宋承澤肩上的傷口深可見骨,血水從軟甲下麵滲出來,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麵上他也不管,隻就專注的盯著眼前那少女古井無波的一雙眸子,慘然一笑道:“今天大哥都舍命為你擋了刀了,回頭要你替我做下的這些孽埋單,應該也不算太委屈了你。”
在那些南蠻人看來,就是他們兄妹情深,先是宋楚兮甘冒奇險的深入虎穴將宋承澤給強行搶了出來,後麵這宋承澤又以命相護來替她擋下了致命的殺招。有了這前後兩件事的串聯,南蠻人族中被屠的事情就不可能隻是宋承澤的個人行為,宋楚兮就是他的幫凶,與他是一夥的。
給皇帝製造了對她發難的契機,同時又讓南蠻人徹徹底底恨上了她,宋承澤這一雙小鞋丟過來,還真是將宋楚兮身前身後的路全部一股腦的給封死了。
頭頂雪亮的刀鋒再度罩下來,宋承澤的目色一寒,帶了渾身戾氣的突然轉身,隻徒手一把穩穩的握住了那鋼刀的刀背。
那刺客的動作被阻,試著再度發力,居然也沒將刀鋒壓下去,反倒是被宋承澤的內力一衝,他徒手就推著那人,逼得他節節敗退,連著退出去兩三丈遠,並且因為他那出手動作太過迅猛的緣故,衝撞的周遭士兵也不得已的紛紛避讓。
“殺了他!”幾個刺客大嚷著全部撲了過去。
宋楚兮心裏惦記著殷述,下意識的就要追過去,就再這個時候,那林子裏麵南蠻人的大隊人馬已經追了出來,陣容強大,迅速包抄過來。
“四小姐!”衛霖低吼一聲,連忙一把將她拽了回去。
宋楚兮並沒有勉強,眼見著大批的南蠻士兵潮水般從密林深處湧出來,不過瞬息工夫已經將宋承澤和那幾個刺客給圍了個密不透風。
宋承澤的死訊傳回京城是五天以後,宋楚兮上呈的折子上是說遭遇了南蠻人的暗算,死在了戰場上。
一座樸實無華卻莊嚴肅穆的大宅子裏,氣氛已經低迷了整整三天,主子的心情不好,所有的下人都跟著惶恐,人心惶惶,往來行走也都盡量的小心,大氣不敢出。
“唉!主子,您好歹是要吃一點東西的,這都三天了,再怎麼下去,您的身體怎麼吃得消?”屋子裏一個蒼老的聲音苦口婆心的勸著。
“出去。”另一個女聲疲憊的響起。
“再怎麼樣您也要顧惜自己的身子啊——”年老的聲音又道。
“出去!我叫你滾出去你沒聽到嗎?”屋子裏砰地一聲,是瓷碗被砸裂在牆壁上的聲音,同時爆發出女子暴怒的尖叫聲,“顧惜什麼?我現在還有什麼好顧惜的,沒有了,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還留著這個身體留著這條命做什麼?哈哈!”
那女人說著,又似是哭了,但最後就聲音扭曲的大笑了起來,“虧我自以為機關算盡,虧得我自以為步步小心,我了他,我什麼都舍了,可是最後前半算計,卻不過做的都是一場無用功。他就這麼死了?提前沒有一點消息,也沒有任何的隻言片語?就這麼說沒就沒了?甚至於連一塊屍骨都不叫我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