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嘯,從一望無際的塞上之地席卷而過,卷起地麵上一片枯敗的草葉,帶著飄向了遠方。
這塞上之地的冬天,本就比別的地方來的更早一些,同時更是森寒無比的。
這天下半夜,那風聲又格外大了些,風聲當中間或的又夾雜了一些雪花,雪花很大,白絨絨的一片片的橫卷而過,但卻也隻是那麼零星幾片。
朝廷突然有軍隊往附近集結,宋承澤這邊軍中雖然大部分人都心存困惑,但宋承澤什麼也沒說,再有那隊伍來了卻和他們之間全無衝突,隻駐紮在了十裏開外的地方,下頭的人沒見著什麼動靜,也就不再胡亂揣測,隻按部就班的繼續每日裏的巡邏日常。
風聲越來越大,但是久居塞上的士兵們卻已經習以為常,並不覺得難捱,帳篷裏,眾人還是倒頭大睡,根本就不被這惡劣的環境影響到。
宋承澤站在帳篷外麵,他沒穿鎧甲也沒披大氅,隻穿了一身深藍色的錦袍,神色肅然的站著,袍角和鬢邊沒有束起的一縷發絲一起被風帶起,仿佛隻要那風聲再大一些,就會將他整個人卷入這黑不見底的夜色中。
他一直負手而立,在那裏站了足有一個多時辰,不動也不說話,就連往來巡邏的士兵也習慣了,再經過這附近的時候根本就不會刻意的再去看他。
三更的梆子響過了之後,宋承澤就轉身回帳篷裏取了大氅,轉身又走了出來。
“主帥,這天已經很晚了,您這是——”他帳篷外麵的親兵趕緊迎上去一步。
“今夜的風聲太大,我總覺得心裏有點不安生,這樣的天氣裏,叫人交代下去,都注意一點,別叫明火的火星濺出來,我就在這附近走一走。”宋承澤,麵無表情的交代了一句。
這裏駐紮了十萬大軍,整個營地的占地就很廣,他要散個步,這本就是小事,不值一提,幾個親兵是都沒有多想,也沒人跟著。
宋承澤一個人走在林立的帳篷中間,沒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這夜色濃鬱,獵獵風聲又恰到好處的掩蓋住一些不合時宜的細微的聲響,幾個行如鬼魅的黑色影子,披著夜色悄然行走在帳篷的暗影裏,輕巧的躲避著往來巡邏的士兵。
這一行十多個人,從軍營東南角的方向現身,一路飛快的摸索過來,無聲無息的分散潛入了幾個帳篷當中。
這裏的天氣哭喊,帳篷都是用很厚的氈子搭起來的,厚實的很,幾乎都不會有人看到那帳篷裏麵具體的影像。
這一夜裏的風景看著和往常無異,但也偏偏在無形之中又有一種微妙緊張又驚險的氣氛在逐漸的籠罩了下來。
“啊——”憑空而起,軍營的正南方向突然傳來一聲慘叫,然後整個兒就騷動了起來。
“什麼聲音?”宋承澤帳篷外麵的親兵們連忙扯著脖子張望。
但是夜裏風大,再加上離的也遠,一時半刻也看不出個什麼來。
可那邊的動靜卻是隻在片刻之間就已經渲染的越來越大,有火光晃動,人們的奔走聲,廝殺聲連綿著響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