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麵目開始變得扭曲,腮邊肌肉因為憤怒而抽搐抖動,目光找不到落點的四下裏飄蕩一圈,最後便是忍無可忍一把甩出了手中紫檀木的佛珠。
她是內功深厚之人,這一下又是盛怒之下由心而發,佛珠剛好砸在嶽青陽束發的玉冠上,將那玉冠砸裂成兩半,落在了地上。
老夫人的麵色通紅,胸口起伏,再就不想多聽他一個字的說法,霍的抬手一指門口,歇斯底裏的怒吼道:“你給我出去。”
嶽青陽跪在那裏,脊背筆直,一動不動。
他的麵容冷靜,卻自有那麼一種無堅不摧的剛毅和堅定,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老夫人怒極了的一張臉。
他說:“您應當知道,我今天既然會求到您的麵前來,就肯定是已經把一切都想好了才做下的決定,二十一年了,這二十一年來,我對您事事順從,我也從來就沒求過您任何的一件事,隻這一次。”
他在老夫人麵前,所用的稱呼永遠都是“您”。
看似尊敬,實則也是疏遠。
這麼多年了,老夫人每每聽他這麼說話就心裏別扭,可是再別扭——
這苦果也是她自己釀出來的,隻能硬著頭皮吞下去。
現在又聽嶽青陽用這樣的口吻和自己說話,老夫人心裏的火氣就更是壓不住的往外冒,她根本就不想聽他說話,就是指著大門口的方向一再歇斯底裏的咆哮,“我叫你出去,滾出去!”
“為什麼?”嶽青陽的脾氣很好,從容安靜的看著她,“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人之常情,隻是因為您是長輩,為了以示尊重,所以我不能瞞著您,這才過來的。當初您給我提的要求,這些年我全都在一絲不苟的照辦,娶妻生子而已,這件事,您好像沒有告誡我,說這不能做?”
娶妻生子?老夫人當然也盼著他娶妻生子,可是他要娶的妻子是宋楚兮,這卻是絕對不行的。
老夫人死死的咬緊了牙關,目光陰冷的盯著他。
兩個人,四目相對,嶽青陽也不避不讓。
屋子裏的氣氛,詭異至極,雖然外表看上去冷意縱橫,殺機四伏,但實際上兩個人的眼神拚殺,也幾乎是要將對方給焚燒了。
嶽青陽的意誌堅定,最後反倒是老夫人熬不住了。
“哼!”她突然有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一麵穿鞋下地,一麵諷刺說道:“你是真的心儀那個丫頭嗎?”
她的語氣,突然就緩和了下來。
嶽青陽卻還是一貫如初,從容的不答反問,“這和我要娶她為妻有矛盾嗎?”
老夫人一聽這話,剛剛壓下去的火氣就又冒了上來。
她霍的抬頭,嶽青陽已經****不改色的繼續道:“我隻是覺得我到了這般年紀,也該娶妻生子了,那個丫頭在宋家現在又不受寵,好像我這也不算是高攀吧?”
老夫人聞言一窒,自然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她雖然強勢,可是在這件事上,她卻一直都知道是自己虧欠了嶽青陽的。以往嶽青陽有時候陰陽怪氣的頂撞她,她也隻當是彌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