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梁緩緩從院子裏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宋楚兮被那一行黑衣人自驛館中帶出之後,雖然城門已經關閉,但那一行人卻並沒有在城中找地方藏匿,而是直接取道治安最亂,防禦最差的城東民巷,翻牆出了城。
城外接應的人手和車馬也都是一早就準備好的,那一行黑衣人訓練有素,一路上甚至都不怎麼需要交流,離城之後又策馬疾馳了個把時辰,最後進了京城近郊的一座農莊。
宋楚兮從始至終都很配合,下了馬車,跟著領頭那人進了院子。
這個農莊不大,一個兩進的院子,雖然年代久遠了,但是打掃的卻很幹淨。
那領頭的黑衣人長驅直入,直接穿過正堂,進了後院,推開了最裏麵堂屋的大門。
彼時那屋子的角落裏,七八個穿著布袍的漢子被捆成團扔在那裏,聽聞開門聲,便就猶如驚弓之鳥,齊刷刷的扭頭看過來,急切的想要說話,卻因為嘴巴被塞住了而發不出聲音,隻就嗚嗚亂叫。
那人進門之後,隻冷淡的掃了幾人一眼,就徑自走到當中的那張方桌旁邊坐下,扯了蒙麵黑巾,給自己倒了杯茶。
他對宋楚兮並沒有任何的限製,宋楚兮也十分乖覺的跟著他進了屋子。
這一番折騰下來,已經臨近黎明,屋子裏隻點了一盞油燈,燈光不很分明,那人坐在桌旁泰定飲茶,十分徑直的五官當中,細看之下隱隱又給人幾分陰柔之感,在這樣極不分明的光線照射下,便會叫人心生恐懼。
那幾個人窩在牆角裏,看到他的臉,掙紮的聲音就不覺的弱了些許下來。
宋楚兮卻隻當他們都不存在,也舉步走過去,在那人對麵坐下,她也不看那人的臉,隻微笑盯著他手中摩挲著的那個粗瓷的杯子道:“大哥你遠道進京,一路本就辛苦,不提前通知我這個做妹妹的相迎也就罷了,現在還要煩勞你親自進城接我出來見麵?我怎麼過意的去?”
宋承澤也沒太把她當回事,視線同樣沒有落在他的臉上,隻盯著手中杯盞,慢慢道:“我也有幾年沒見你了,難得你還能一眼認出我來,就衝這一點,就算是平了我這一路奔波的辛苦了。”
宋楚兮彎了彎唇角,意味不明的露出一個笑容,沒再說話。
宋承澤沉默著喝了杯茶,外麵就先後快步走進來兩個人,“主子,已經處理妥當了,人都甩掉了。”
“嗯!”宋承澤點點頭,漫不經心的扭頭看了眼角落裏扔著的那幾個人。
那的神色如常,目光平靜,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那些人卻已然感覺到了濃厚的殺機,逃脫不了,便就卯足了力氣嗚嗚的掙紮起來,一時間整個屋子裏都充斥著一種惱人的驚恐的嗚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