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醫行了禮,爬起來。
宋楚芳下意識的就後撤了半步,語氣僵硬的推諉道:“皇上,臣妾已經——”
皇帝一個幽暗的眼波橫過去。
宋楚芳的喉嚨裏就像是被塞了一團棉花,再難多言一個字。
春梅抖著手扶她坐下,宋楚芳如坐針氈,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將手腕擱在了桌上。
太醫取了脈枕,婢女遞上絲帕,太醫的手指壓在她腕脈處,宋楚芳心中狂跳不已,卻是強作鎮定的開口道:“有勞太醫費心了,都是陛下關愛,之前張太醫請脈的時候,都說本宮的胎相穩固,想來也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現在她抱著的唯一一點渺茫的希望就是這幾個太醫能考慮到和那位張太醫是同僚,幫著遮掩一二。但是很顯然,這是牽扯到欺君之罪的大事,誰會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來開玩笑。
那太醫的麵色越來越凝重,壓著她的腕脈診了好久方才起身,不過卻沒有馬上給皇帝稟報,而是讓位給了另外一名太醫再查。
“鍾太醫,你在太醫院當值有二十年了,請個平安脈也沒信心嗎?”這個事,總要有人第一個挑破的,劉皇後不悅的開口道。
那位剛剛退下去的鍾太醫,頭皮一緊,遲疑道:“這個——還請娘娘恕罪,讓馬太醫給良嬪娘娘請完脈再說吧。”
皇帝一直陰沉著臉色,閉目不語,但是細看之下,卻能見他的胸口已經在明顯的起伏。
“有什麼話是不能當著朕的麵說的嗎?你們太醫院的人如果是自認無能的話,就不如馬上都給朕退位讓賢了。”皇帝忍無可忍的開口,雖然他是竭力的想要維持風度,但是一開口,脾氣就完全壓不住了,到了後麵,就成了咬牙切齒的低吼。
鍾太醫心中一抖,趕緊伏地道:“皇上息怒,並非老臣有意推脫,實在事關皇嗣,老臣不敢妄言。”
“說——”皇帝怒不可遏。
“這——”鍾太醫不得已的把身子伏的更低,不得不硬著頭皮道:“按理說,良嬪娘娘身懷六甲,這診出來的應該是喜脈的,可是——可是微臣方才診斷之下,發現——發現她的脈象正常,並無——並無有孕的跡象——”
鍾太醫的聲音越來越低,皇帝已經忍無可忍的怒然拍桌,“大膽!”
宋楚芳強自支撐了許久,看到他臉上暴怒的表情,險些跟著昏厥,直接從椅子上滑下來,大聲嚎啕道:“鍾太醫,你休要信口雌黃,本宮的喜脈當初也是你太醫院的太醫診斷出來的,現在你卻說本宮這不是喜脈?你們到底居心何在?”
“娘娘,陛下麵前微臣不敢妄言,您這確實不是喜脈啊。”鍾太醫滿頭大汗道。
他在太醫院當值二十多年,見過許多滑胎或是難產的後妃,但是有膽量謊報有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