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馨公主呆若木雞的坐在床沿上,半邊肩膀倚靠著床柱,裏麵的襯裙和肚兜都是白筠臨時幫她穿上的,她隻就一個提線木偶一樣的任由白筠擺布。
這會兒她麵上淚痕已幹,淚水衝刷掉了厚重的妝容,讓她的那張臉看上去形如枯槁。
主要是她那眼神太過空洞和麻木了,讓人根本就找不到一個十幾歲的少女該有的感覺。
“宋四小姐?您——您怎麼來了?”白筠隻覺得是自家主子的醜事被人撞破了,頓時就慌亂了起來,連忙迎接上來要阻止,“我家公主今天不舒服,您還是——”
宋楚兮卻是一把推開了他,直接走過去。
文馨公主抬起無神的眼睛看了她一眼,語氣生硬的冷冷道:“你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嗎?”
她的態度很不友善,甚至是帶了幾分惡意的。
宋楚兮還是徑直舉步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下去,抬手將她半搭在身上的拉上去,遮住了瘀痕斑斑的肩膀。
文馨公主沒有拒絕,也沒表示感謝,就那麼神色冰涼的坐著,淚痕早就風幹在了臉上,讓她的整張臉上去麵如死灰,狼狽不已。
“這沒什麼好笑的,我還不至於這麼無聊。”宋楚兮說道,和她肩並肩的坐著。
她是不會安慰人,而且更知道,這個時候,對文馨公主而言,什麼安慰的話也沒有用,說的越多,就隻會讓對方的心裏越痛苦。
文馨公主不趕她走,也不說話。
宋楚兮陪她安靜的坐了會兒,突然問道:“恨他嗎?”
文馨公主仿佛沒聽見她的話,連眼神都沒有動一下。
宋楚兮也不回頭看他,隻就又繼續問道:“想讓他死?”
溫馨公主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這個時候白筠已經嚇的腿軟了,隻是嘴巴張了張,卻沒敢上前說話。
宋楚兮並不介意文馨公主的冷淡,隻就還是看著外麵陽光明媚的天色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派遣你來天京,是彭澤國主的旨意吧?既然聖旨都有了,你還有什麼好怕的?過去的事,能忘了就忘了,不能忘的,就在心裏記牢了就好。我雖不是來看你的笑話的,也沒什麼理由替你打抱不平的,不過我卻知道,一個人的一生裏,前麵未知,凶險未知,但那總歸是條路,唯獨沒有辦法走的,就是回頭路。你自己想想吧,要麼死——要麼——就活下去。”
一個女子,經曆了這樣的事,多半是不能再擁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了,文馨公主此時的心情她不能真切的體會,也許在大多數人看來死了是能圖個幹淨——
可是她宋楚兮卻一直覺得,既然都不缺乏選擇死亡的勇氣,在這人世間繼續存活下去索要經受的種種就全都不值一提了。
文馨公主一直沒有給予回應。
宋楚兮又再坐了會兒,然後便自己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