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雄才大略,算計人心的本事也是一流,但最後卻估算錯了形勢,留給了他們父子一個爛攤子。
宋太後的身份,成了現在他們要對南塘直接動手的最大的障礙,一個不甚,他們北狄殷氏就要被人詬病為背信棄義,不仁不孝。
“那難道就要眼睜睜的看著她繼續做大嗎?”蔣成海憂慮道。
“等過了元宵節,這年就算過完了,即墨勳和那幾個世家的人也就要陸續離京了,目前還有時間,看本宮能不能想個法子,最好——”殷紹麵無表情的慢慢說道,提及此事,他的態度依舊平和,並不見得就是怎樣的憂慮,“我還是先盡量想辦法看能不能將她扣留在京城吧。如果讓她回了南塘,不在眼皮子底下,本宮還真是不放心。”
如果能找個由頭,把宋楚兮留在京城,那麼這丫頭就算心再狠,手段再毒辣,也隻能是隻籠中鳥。
貿然殺了她,宋太後不會答應,但如果要留下她來,宋太後應該就無話可說了。
但是宋楚兮肯定不會坐以待斃,所以要促成這件事也不簡單。
實在不行的話——
就隻能是靠那最後一招了。
殷紹這會兒躊躇滿誌,倒是還不至於將宋楚兮那麼個乳臭未幹的丫頭看作是什麼了不得的威脅,隻突然想到了什麼,就又忽而正色看向了蔣成海道:“時間不多了,還有那邊——進展怎麼樣了?”
這話,他似乎心存顧忌,說的十分隱晦。
蔣成海馬上戒備起來,正色道:“還在加緊準備,屬下昨晚才剛去看過,目前七成左右的把握還是有的,足以瞞過絕大多數人的耳目了。”
“楊平最近不在,你盯緊一點。還有老三那邊,一定要注意避開他的耳目,不能叫他給拿住了把柄。”殷紹道。
“殿下放心吧,屬下心裏有數。”蔣成海胸有成竹。
殷紹對他,是絕對放心的,就沒再多言,舉步往前走去,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了什麼,就又皺了眉頭道:“楊平那裏還沒有眉目嗎?”
楊平去查顏玥的底細了,年前皇覺寺裏的事情一發就走了,算起來已經整整半個月了。
“暫時還沒有什麼有價值的密報送回來,他應該是為了保險起見,所以想一次深入的查個明白吧。”蔣成海忖道。
殷紹眼底的眸光不由的深刻三分。
蔣成海見他沉默,就有些不解道:“殿下既然懷疑,為什麼不直接跟顏承微確認呢?”
殷紹這人,是眼裏不容沙子的,既然顏玥的出身上麵有疑點,按照他以往的作風,就會直接將這女人拿下嚴刑拷問了。在一點上,他和宋楚兮秉承的原則一致——
都是遇到威脅自己的事,那便寧可錯殺三千也不放過一個。
殷紹冷著臉,不說話,沉默了片刻,就又舉步繼續前行。
蔣成海心裏對這件事一直不能理解,但又不敢繼續追問,就悶聲跟著他往前走。
殷紹出宮之後,蔣成海本是要吩咐儀仗直接回府的,不想殷紹卻突然改了主意道:“讓他們先回去吧,你跟我去城西一趟。”
蔣成海的一顆心猛地往上一提——
他是不知道殷紹怎麼突然又想起那件事了,不過每逢他要去一趟城西那裏,心情都會一落千丈,甚至變得喜怒無常,這是真的。
蔣成海心有餘悸,但又不能忤逆他的意思,隻就麵色如常的點頭,打發了儀仗先行,主仆兩個單獨往城西方向打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