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瑛試了試她的額頭,思忖道:“照這個情況下去,兩個時辰,燒就差不多該退了,舜瑜你去一趟廚房,讓先準備些吃的吧,等小姐醒了好用。”
“嗯。”舜瑜點點頭,把換下來的衣服抱在懷裏出了門,不想房門才剛關上,舜瑛卻聽她悶哼了一聲,及時回頭,就見她的影子從門外緩緩的落了下去。
“什麼人?”舜瑛一驚,抓過寶劍就要追出去,但是轉念一想宋楚兮還在屋子裏,如果是調虎離山就糟了。她一時間遲疑,為了通氣而留了個縫隙的窗外,突然有人猛的一下拉開了窗子,一個黑衣人身形迅捷的翻窗而入。
舜瑛當時正在失神,反應過來才要拔劍,卻是晚了,被那人飛撲而上,直接一記手刀劈在了頸後。
如果不是她失神,衛恒倒也未必就能這麼容易得逞,他趕緊將舜瑛扶到旁邊的榻上,這時候,房門已經被人從外麵拉開。
“主子——”衛恒放下舜瑛,趕緊迎上去。
“你先出去守著吧!”殷湛道,款步跨進門來。
衛恒一聲不吭的帶上門,退了出去。
殷湛進了屋子,徑自就走向裏麵的那張大床。
宋楚兮的這具身體很瘦弱,包裹在被子裏,看上去的樣子就更瘦小的有些可憐。他走過去的時候,心跳是有些不穩的。
隔了這麼久,這還是他第一次可以這樣無所顧忌的靠近她,不為別的,就因為——
她是睡著的,不會防備他,排斥他,質問他。
殷湛走到那床邊坐下,他的坐姿,與其說是規矩,不如說是有點緊張和刻板,這時候天才剛剛亮,太陽不曾升起,屋子裏的光線有些昏暗。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定格在那少女痛苦不安的麵孔上,她口中細語呢喃的在說一些話,雖然模糊不清,可是那些斷斷續續的字句,每一個音符從她唇齒間溢出來,都叫他心潮澎湃,那感覺,說不上是欣喜還是心疼。
喜的是,即使無關兒女私情,她的心裏至少還有著他的位置,她能記得他,而疼的是——
這樣虛弱又憔悴的她,是他從來也不敢不現象,更不願意看到的。
遲疑了一下,殷湛緩緩抬手,去試了她額頭的溫度。
雖然這會兒宋楚兮已經燒的沒有之前那麼厲害了,可體溫也還是高出正常人許多。殷湛的掌心裏本來是因為緊張而帶了些灼熱幹燥的溫度的,落在上麵,仍覺得燥熱難受。
許是被這陌生的碰觸驚到了,正睡的昏昏沉沉的宋楚兮呢喃細語間的聲音突然就清晰又急切了幾分,這時候毫不費力,能聽到她嚷著的兩個字——
是沅修。
殷湛的手臂僵硬的靜止了一瞬。
宋楚兮試著偏了偏腦袋卻沒能躲開他的手,似是感覺到了某種束縛,夢裏她是用盡全力死死的抱著那個人的,這一瞬間她忍無可忍的抽出一隻手來,奮力一揮,將殷湛的手臂擋開。
可是深水中,她一隻手的力道突然就抓不住那人的分量,那人的身體自她指縫間一下子就墜落了下去。
“沅修!”她突然就慌了,一瞬間傾盡全力,雙手恐慌的往空氣裏胡亂一抓,堪堪好就扯住了殷湛的袖口。
手裏再次抓住了什麼東西,她才放鬆了一瞬,渾渾噩噩的睜開了眼。
沒有預期中的冰冷和潮濕?這是哪裏?
她恍惚的一寸一寸抬頭,對上麵前那人的視線,眉頭便就費勁的皺了起來。眼前這人的麵孔,是再熟悉不過的,可是這到底的怎麼一回事?
宋楚兮看著他,她燒的糊塗,思維也遲鈍,過了一會兒,才不怎麼確定的試著開口道:“沅修?”
“我在!”殷湛的聲音沙啞,語氣很輕語調又很沉重的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