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院子裏麵栽了一棵銀杏,曆史足有百年,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隻是這個季節裏,葉子早就掉光,隻光禿禿的一根樹幹衝天而立。
彼時殷湛正孤身站在那株大樹下麵,背對著這邊,宋楚兮看不到他臉上具體的表情,不過想也知道,這個人從來就不苟言笑,冷冰冰的,他的那張臉上,也不會有什麼特殊的情緒。
她本還懷疑他是不是趁亂就走了,這會兒尋見了他,倒是稍稍定下心來,走過去。
“其他人都在殿裏說話,宣王殿下怎麼一個人在這裏?”宋楚兮舉步走過去。
她弄丟了殷湛的那支簫,不管怎樣,都需要當麵給他一個交代的,雖然她並不十分想要和他來正麵的打交道。
“我不喜歡那樣的熱鬧。”殷湛道。
他起先並沒有回頭,是答了這一句話之後才轉身來和宋楚兮正麵相對。
和宋楚兮料想象當中的一樣,他那張臉上的神情寡淡,並沒有一絲一毫額外的情緒。
他看著她,漆黑如墨的眼眸當中,眸光深邃,麵容冷靜。
他不說話,宋楚兮便多少有些不自在,總覺得是有哪裏不對勁的,左右打量一遍,突然反應過來,就不解道:“暖暖呢?怎麼今天沒見到她?”
在她的印象裏,那粉色團子是很粘著他的,今天他要進宮來赴宴,卻單獨把那孩子丟在王府,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她這兩天不舒服,我沒讓她出來。”殷湛回道。
“嗯?”宋楚兮略有些意外,怔愣片刻才皺了眉頭道:“怎麼了?”
“沒什麼大礙,就是一點風寒。”殷湛淡淡說道。
兩人之間的對話,聽起來客氣又敷衍,怎麼都有點別扭。
“那個——”宋楚兮遲疑了一下,她做事還是喜歡幹脆利落一點,於是飛快的略一權衡,就直接抬頭對上殷湛的視線,正色道:“殿下,實在是抱歉的很,上回沒得您的同意我就私自取了您馬車上東西。”
殷湛也不接茬,隻就表情平靜的看著她。
因為殷黎說那是先帝和舒貴妃的定情物,宋楚兮此時便多少有些心虛,隻心下也是奇怪,那麼重要的東西不見了,他不可能到現在都沒有發現,而就衝著他聽了自己這話的反應也可以斷定,他是早就知道東西被盜了。
可是,這都過去三天了,他為什麼也不曾登門討要?
宋楚兮是覺得對不住他,無奈,也隻能是如實告知,“我本來隻是想借用一下的,可是現在出了點意外,我可能——”
她說著,頓了一下,多少是有些難以啟齒,過了一會兒才滿懷歉疚道:“我可能沒有辦法還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