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又看向了陳媽媽,“那天晚上的事——”
“夫人放心,劉大的那兩個幫手奴婢也都一起給封了口,沒人會亂說話的!”陳媽媽知道她在擔心什麼,連忙拍著胸口保證。
端木家的那位老夫人,也是個刁鑽的,端木岐再怎麼也是她的親孫子,沈氏很清楚,如果自己和端木岐爭執到了她的跟前,那老太太肯定是要偏袒端木岐的。
所以這件事,就算是端木岐坑了她又抓了她的把柄,她也隻能是打碎了牙齒往肚裏咽。
好在是端木岐當時沒有搶奪先機,她手下和這事有關的人都被滅了口,日後就算端木岐要拿這事兒出來興風作浪——
他蘅蕪苑裏單方麵的說辭,也就不足以取信了。
沈氏想到這裏,才覺得稍微順了口氣。
陳媽媽邊往門口張望邊走到沈氏的床邊,不解道:“夫人您剛才——難道是怕表小姐她——”
“她不會亂說話的!”沈氏道,卻是胸有成竹,“我要有個什麼閃失,整個沈家誰來給他們撐著?隻是這個丫頭也不是個善茬,我若不借機敲打著,恐怕她日後還要不加節製。”
沈氏姑侄,是在次日一早就灰溜溜的打包離開了,回了本家之後也是風平浪靜。
宋楚兮這邊再次聽到端木家本家的消息,已經是在大半年以後。
這天端木岐無事,用過早膳就來了聽雪堂和她對弈。
宋楚兮的棋品不好,回回一輸子兒就要悔棋重走,好在端木岐對輸贏沒什麼興趣,隻當是陪著她解悶了。
“少主,四小姐,本家剛傳來的消息,三夫人——”這邊兩人才剛把棋局擺上,還沒落幾個子,舜瑜就從外麵匆匆走了進來,一臉諱莫如深的表情,“沒了!”
所謂的三夫人,便是指端木暘的妻子吳氏了。
宋楚兮執子的手微微一頓。
端木岐的視線落在她指尖上,這才不甚在意的問道:“是病死的?”
“不是。”舜瑜搖頭,“前幾天中秋節,她回家省親,說是晚上在花園裏賞月的時候當著吳夫人的麵前失足落進了荷花池裏,等撈上來就直接沒了氣息。”
“當著吳家人的麵?”宋楚兮歪著脖子落下一子,然後便是讚歎著抿唇一笑。
吳家的人又不是傻子,如果好端端的一個女兒就在數月之內說是突然病死了,少不得要上門追查盤問的,現在好了——
在吳家出的事,又是當著那吳夫人的麵,就怎麼都不可能找到端木家的人身上來了。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就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來就隻要等著端木暘續娶的消息就行。
“最近這段時間,多盯著點兒宋家那邊的消息。”端木岐揮揮手,打發了舜瑜下去,又往棋盤上落了一子,卻是突然沉吟,“我記得河南道總督吳家還有一個女兒是被送進京城,做了太子的妾室了吧?”
“是嗎?”宋楚兮聳聳肩,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這樣豈不是更好?雖說一個妾室在東宮之內未必會有什麼分量,但是中間夾著這麼一層姻親的關係也讓人覺得不自在。”
吳家何止是有一個女兒在東宮做妾,這吳家,根本就是殷紹的鐵杆支持者。
宋楚兮之所以要慫恿端木岐給宋家施壓,要限製宋氏和端木暘之間結盟固然是重中之重,但同時——
也有針對殷紹的關係在裏麵。
宋家遲早會是她的,甚至於整個南塘她也一定要想辦法控製在自己手裏,這樣一來,對南塘局勢起到巨大牽製作用的端木氏就必須要徹底和殷紹之間斷了所有的關係。
否則——
利益牽絆,誰知到時候會不會有人在身邊給她一刀?
端木岐見她神色如常,也沒再深究什麼。
因為宋楚兮屢次悔棋,這一盤棋下完就已經到了晌午,端木岐幹脆就在這邊蹭了飯方才起身離去。
宋楚兮捧著個茶碗坐在榻上有滋有味的慢慢品茶。
舜瑜端了糕點從門外進來,見她這眉飛色舞不知愁的模樣就樂了,嗔道:“小姐也真是的,怎麼回回跟少主對弈都要耍賴,贏了就這般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