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天頓時變得灰蒙蒙的,就好像暴風雨來臨前的摸樣,陰氣沉沉的,宛如一隻張牙舞爪的大手,正在一步步地向大地抓來。淩亂的風吹亂了翩翩起舞的柳枝,更吹亂了一個少年的心。
走著走著,奇離教學樓是越來越遠了。他沒有再回到教室,因為現在的他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心情回去,回去又能幹什麼?忍受同學那異樣的目光?繼續遭受同學冰冷的嘲諷?他實在是受不了了。他也沒有回宿舍,因為他不想自己的好朋友看到自己這副頹喪的摸樣,然而他是更害怕自己的兄弟也會和別人一樣嘲笑自己。現在的他,心裏已經脆弱到了極點,根本再經不起一絲一毫的打擊。
陽光依舊、校園依舊、人群依舊,可奇的心裏,此時卻如同翻江倒海般難以平複。他不停地問自己、問爺爺、問菀兒,問一切他所熟識的事物,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老天如此不公?為什麼蒼天無眼?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連自己的老師都如此諷刺他?
一個剛走出家門的孩子,滿懷信心地走向這個社會、來到這個世界,他不求自己如何如何,是否能夠幹出多麼偉大的事業,他隻想快快樂樂的生活,多交幾個朋友,平平靜靜的,那樣多好啊!可是呢?他剛雙腳邁進社會,等待著他的不是善意的微笑,不是和煦的關懷,不是人間的溫暖,而是一柄閃閃寒光的利劍,一柄將自己的心戳的是傷痕累累,千瘡百孔的血劍,這柄血劍一刀一刀地剜著他的心,鮮血淋漓,血肉模糊,一片一片的帶著鮮血的肉片隨之而落,那“撲通、撲通”的心髒在這一刀刀的撕扯下早已模糊不堪。心靈的疼痛麻木了全身,他不知道什麼是什麼,什麼不是什麼,他完全喪失了所有一切的感官,他完全徹底地沉淪了。
是什麼導演了這一切?誰才是罪魁禍首?
是嘲笑者?亦或被嘲笑者?
無情的社會麻木了社會中的眾人,社會給予人們的不是是非對錯,不是人間善惡,它教會了人們如何用偏執的眼光去發現別人缺點,然後再給他致命一擊。它教會了人們怎樣將自己的歡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怎樣用他人的眼淚掩蓋自己內心深處的創傷。它教會了人們如何嘲弄別人,如何打擊別人,甚至是如何殺死別人。它教會了人們什麼是等級,什麼是壓迫,什麼是奴役。人間善惡不再,世間真理不存,萬惡的社會創造出了一群萬惡的人,萬惡的人最終將毀掉這個萬惡的社會。
實在是悲哀啊!
也不知過了多久,奇發現自己來到了一處碧水畔。放眼望去,金色的陽光溫柔地灑在碧波粼粼水麵上,搖曳的餘暉一閃一閃著,看上去眼花繚亂,微風襲來,夾雜著淡淡地清香,吹卷起沒落的朝陽。
奇找了一處石凳坐下,閉上眼,感受著淡淡的清新的氣息,空虛的心靈希望得到慰藉,傷痕累累之處渴望得以撫平。可是,導師那一句句毫不留情的話語仿佛如夢魘般糾纏不放,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內心深處響起,折磨著他好想去死。
正在此時,呼吸間,一陣淡淡的香氣撲麵而來,緊接著,便是一聲熟悉的嬌呼。“奇弟弟,你怎麼在這?”
奇緩緩地睜開有些浮腫的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楚楚動人的絕色容顏—歐陽雪。
奇沒有回答她的疑問,他現在真的好累,一點說話的心情都沒有。
歐陽雪見奇呆滯地看著自己,一臉疲憊,那雙黑漆的眸子此時正微微紅腫,眼角邊,甚至還依稀可見斑斑血絲。她不禁心中一怔,隨即坐到奇的身旁,柔聲道:“怎麼了,你怎麼哭了?”
聽得佳人如此關切的聲音,不禁又使奇傷感幾分,恍惚間,雙眼又蒙上一層淡淡的水霧。
“到底發生什麼了啊?”見奇快要落淚的樣子,歐陽雪又是更增幾分擔心。
“雪兒姐??????”奇低呼一聲,再也止不住眼眶中打轉的淚水,低聲抽噎起來。
看著奇如此傷心的樣子,歐陽雪本能的伸出右手,輕撫奇的後背,關切地問道:“到底怎麼了啊?”
感覺到後背傳來的陣陣柔軟,奇抽噎了一陣,然後哽咽地說道:“他們都不要我了,同學笑我是‘廢少’,老師說我是垃圾,他??????他??????今天罵我罵的好凶,甚至??????就??????就根本沒有拿我當人看。雪兒姐,我好想去死啊。嗚??????”說道最後,奇再也說不下去了,竟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