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黑的張狂,厚厚的雲籠了上來,蒼穹之上便如潑墨般的黑,天空中的星月都被厚雲掩住了,早春的冷風微微拂動,無聲息的撥動著人的心弦。
文軒和阿柔在沒有燈光的屋內,說著見不得光的話,完全沒有注意到,白宣門上一個巨大的黑影,一閃即過。
這一條巨大的黑影,身上,清晰可見一片片的泛著冷光的鱗甲,猶如戰士身上的鎧甲一般,泛著金屬般的冷光,身體兩側的細密的足,如一波一波的海浪一般,此起彼伏。這一隻通體暗紅色的巨大蜈蚣,在院內悄無聲息的爬來爬去,頭上的兩根觸角,如同風中搖擺的樹枝一般,輕輕點觸著地麵,似乎在不斷的尋找著什麼東西。
夜色更加的深沉了,天空中蒙蒙的雨絲,斜斜的落下,如同一條條的絲線,無聲無息的灑落,濡濕了屋頂、路麵路,片刻,房簷下便滴滴答答的落了雨水,如斷了線的珠簾。細密的雨在早春的夜晚,細密的灑落風更顯的濕冷。薛宅上下早已都睡了覺,就連門房的看門者,也因為天氣濕冷,抱著被子,烤著火倚著牆壁打盹,此時,天地之間,除了細雨的莎莎聲,和天邊偶爾滾過的遲滯的悶雷,再也聽不到半點聲響。
“梆,梆,梆。”就連打更的更棒聲,在這樣的靜謐夜裏也顯的有些突兀。
夜是這樣的靜謐,忽然,兩個人影一閃,這兩人身影鬼鬼祟祟的,左右望望,出了門,這人一個是體型微胖的高大身形,一個是身形婀娜的那人形態,都穿著夜行衣,一頭衝進蒙蒙細雨中,兩人一前一後在牆根下急匆匆點足掠去,一直往後山祠堂的方向掠了過去。
“天不作為,我作為,咱們就來個奉天承運......”
這正是夜行打扮的文軒和阿柔,他們急匆匆的朝著後山的方向掠去,春日濕冷的風吹拂衣襟,黑色的夜行衣在風裏獵獵飛揚,如一麵黑色的旗子。
兩人穿過一重又一重的月洞門,轉眼來到了後山,後山更加的清幽,若在白日,那些蒼翠欲滴的鬆柏綠的灼人眼眸,夜晚看去,隻見一片漆黑成團,間或整齊的林立隻有大理石的墓碑,發著隱隱的白光,有秩序的依次排開,場麵甚是宏偉。
“終於到了,晚上來這還有些瘮得慌呢。”體型微胖的男人說道。
“別說了,快想辦法進去吧,怪冷的。”阿柔催促著。
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冷風吹的,阿柔一麵打著冷戰,一麵抱了抱肩頭,細弱的手,拂過身體,安撫著已經起了雞皮疙瘩的皮膚。
祠堂的門柱兩邊,是白漆挽聯,在白沙燈的照耀下發出明滅不定的微光,蒙蒙細雨無聲息的灑落,隻有微弱的莎莎之聲,天地之間更顯得蕭寂,這微弱的雨聲中,似乎有細微的“卡啦、卡啦”的聲響,如同戰士身上的鎧甲微微碰撞聲,夾雜在細雨聲中。
文軒忽然耳廓微動,瞳孔猛然一縮,身子點足而起,拉開了架勢,朝四麵看了下,卻什麼也沒有發現,四下一片蕭寂,半個人影都沒有。
“幹嘛啊死鬼!一驚一乍的!”阿柔見他忽然間躍起,下了一跳,見四周沒有人,便一麵拍著心口,一麵沉聲罵道,“別自己嚇自己,沒事也被你嚇出事。”
文軒見到原來左右沒有異常,不禁搖搖頭,自嘲一聲,“看來,做賊心虛這句話還真有道理,還沒怎麼樣,自己先草木皆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