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吹拂,春意盎然,此時正是薑國春暖花香的季節。
江邑城位於薑國的偏東北方向,紅磚綠瓦,青階石梯,錦綢裹樹,一派繁華之景。
入城,往西直走,紅磚引路入城中。一座高宅院落之前,左右各臥一座石獅,神態威猛不敢褻瀆。朱漆大門被刷的油光鋥亮,拳頭大小的銅環在陽光的照射下有些紮眼。門頭匾額上寫著‘黎府’兩個燙金大字。進門處有一白玉屏風,繞到背麵,屏風上右上角寫有‘黎氏風骨’四個字,這四個字並不篆刻在表麵,而是嵌入內裏,像是天然生成,著實巧奪天工。
一位宮廷內侍打扮的人在府中家丁的引領下見了園中主人,宣讀了皇後的詔書,領了園主的厚賞便先行離去。園中主人手舉詔書,穿過長廊,又走過幾個院落,在一座安靜隱匿的房間門口停下。輕聲敲了敲房門,得到應允之後進入房間,雙手奉上詔書,昏暗的光線下看不清對方的臉。
對麵之人將詔書還回,低聲吩咐幾句,那男子連忙點頭回應,隨後出了房間。
又疾走幾步,往西麵的院落走去,在一處藤蘿盤繞花海盛開的院中停下腳步,望著院中獨自出神。
翩然起舞如驚鴻,在粉色裙擺的搖曳中盡顯曼妙身姿,窈窕娉婷之態,眾人所見無不為之傾倒。更何況生的一張銀盆臉,麵容皎然剔透,白如碧玉透著紅光,一雙柳葉彎眉,低眉頷首自有無限風情,自有純潔又有嫵媚。更有奇景,舞者周圍環繞著五顏六色的花瓣,在一雙纖纖玉手的操控下隨舞姿變幻出不同的形狀,玲瓏剔透又隨心所欲,說不上人美,或是舞美,或是花美,或者皆而美之。
那花瓣忽然變了形狀,成了一條彩色的帶子向定睛出神的男人飛去,那男人躲避不及,眼見便要被彩色的帶子束住。忽然那帶子陡地下沉,轉彎,又飛回到舞者的周圍。隻見那舞者一個身形旋轉,那些帶子突然分散開來,向院牆砸去,入牆壁一寸,一個五顏六色的黎字陡然成型。
男子立即拍掌叫好:“少主的武功真是越來越精進了,以藝為形,以武為神,內外兼修,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我已經快分不清少主到底是在練功還是在跳舞,歎為觀止,歎為觀止。”
黎殊兒並不理會男人的讚賞,反而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男子手中的黃色錦帛,指著錦帛問:“京城裏來的?”
“是。”那男子立刻將錦帛遞給黎殊兒。
黎殊兒粗略掃了一眼,便已知來意。洛王爺二十有三,尚未婚娶。皇後頒下懿旨,著各氏族中差遣適齡女子入宮赴宴,挑選賢惠者為洛王妃。黎氏並不在氏族之列,隻不過黎殊兒舞藝驚絕名揚天下,皇後特命黎殊兒進京獻藝。
黎殊兒問:“爹爹知道嗎?”
“這詔書剛出京城,主人就已得到消息,等著這幾日詔書送到。詔書先前剛剛送達,我已稟告主人。主人的意思是你可以回去了。”說完又低聲呢喃了一句:“你是時候回去了。”
那少女的眸子突然眼前一亮,清澈透明放出光彩,那神采忽的又暗淡下去,片刻之後才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京城是她出生的故鄉,那裏有她魂牽夢繞的故人,見到他們會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一件事情。隻是京城也有她恨之入骨的仇人,不抽筋去骨難消心頭之恨。既喜又悲,怕是還有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