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霞深深誤覓王孫(40)(2 / 2)

眾人皆舉首望去,

張容瑾抬眸,看著繡圖。

低聲私語起,

“天哪,這——”

“是芍藥。”

“方才沒注意,如今仔細看來,那葉子竟是窄葉,牡丹的葉子是寬葉,生窄葉的,明明是芍藥!”

“真是芍藥?”

圖上豔麗綺麗的花盞依舊灼灼夭夭地開放著,窄而濃綠的葉子映襯在花盞之下,濃烈豔麗的顏色此刻竟有些刺目,似在嘲諷竇漪房方才對張容瑾的賞賜與另眼相看。

一瞬間殿上竊竊私語密布。

甕喻公主聽著眾人的竊竊私語,看向竇漪房,竇漪房麵無表情,但甕喻知竇漪房定然是有些怒氣了,便佯裝大怒道,

“好大的膽子!竟敢以芍藥獻與母後,張容瑾,你這是在諷刺皇後娘娘德不配位嗎?”

此言一出,眾人心驚,若是不慎將芍藥錯認為牡丹,不過就是失儀之罪罷了,可要是以借此諷刺皇後娘娘德不配位,這罪名可絕不是而已。

張容瑾看向甕喻,目光平靜。

張容琛忙下位走到殿前,跪下,淒聲道:

“皇後娘娘,瑾兒年紀尚小,還分不清楚牡丹和芍藥,許是見家中芍藥開得豔麗,聽了下人幾句便以為是牡丹,瑾兒定是無心之失,也怪臣女沒有管教好妹妹,若是早在宴會之前就發現妹妹呈上的繡圖是芍藥,絕不會讓妹妹釀成此大錯,還望娘娘寬恕瑾兒的過錯,若是要罰,便罰臣女吧。都是臣女這個做姐姐的管教失職,與妹妹無關。”

張容琛表麵上似乎是在袒護張容瑾,實際上,卻坐死了張容瑾的罪名,不給她狡辯解釋的機會。

竇漪房抬眸看繡圖,圖上花朵妍豔鮮麗,幾乎要脫畫而出,可花旁的窄葉卻無疑在昭示著圖上花朵是芍藥而非牡丹。

竇漪房目光沉鬱,叫人看不透想法。

大殿上寂靜得駭人,張容瑾掃了一眼大殿,眾人的神情皆落入眼中。

她看著張容琛,淡然道:

“原來,姐姐知道這幅圖上是芍藥啊。”

原來姐姐知道這幅圖上是芍藥啊。

既然知道,那為何今日我的繡圖上依舊出現了不該出現的東西?

姐姐也知道藐視皇室的罪名輕則揭過,重則徘徊生死?

姐姐知道,為何還要置我於此險境?

姐姐,我還沒有認罪呢?

你怎麼先替我認了罪。

張容瑾的話似在張容琛耳邊嗡嗡回響,張容琛似乎能聽到她話中的無盡含義。

張容瑾話中的諷刺之意不言而喻。

張容琛一瞬間冷汗浸出,手開始顫抖。

眾人心中皆明了,殿上眾姝誰不是生於內宅,長於內宅,即使不知實際經過如何,經仔細想想,也可窺得事實一二,張家二小姐在之前難免會見過這繡圖,可在之前卻不提醒張家三小姐這繡圖有問題,要麼是這張家二小姐知道卻故意不提醒,要麼便是刻意讓下人誤導三小姐,更甚者也許這繡品本身就是牡丹,卻在宴前刻意被人調換成了芍藥。一瞬間眾人看向張容琛的視線便變得格外怪異,

憤怒者有之,

譏諷者有之,

嗤笑者有之,

不屑者有之…

這張家庶小姐未免太無大局觀念,敢在皇後娘娘麵前耍花樣,何止是會禍臨親妹,隻怕殃及家門都不為過,在大宗麵前,誰不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竟想出這樣的方法來構陷親妹妹,真是愚不可及。

張容瑾向竇漪房行禮道,觀眾人道:

“皇後娘娘,獻禮時,臣女從未說過這幅繡圖上的繪樣是牡丹。”

她的聲音淡定而從容,在大殿上響起,不高不低,不卑不亢:

“皇後娘娘,臣女亦沒有諷刺您德不配位,這隻是公主殿下的猜測罷了“

張容瑾又向甕喻公主行禮:

”亦需請甕喻公主慎言。”

甕喻公主拍案怒道:

”張容瑾!你好大的膽子,竟讓本宮慎言,還如斯羞辱皇後娘娘,你把究竟把天家大宗當成什麼?“

甕喻逼目諷笑:

”還要皇後娘娘以此物為用,你眼中究竟有無天家!”

甕喻公主又向皇後道:

”甕喻懇求皇後娘娘定要嚴懲汙蔑藐視天家之人,張容瑾此舉可並不僅僅是在試探您的底線,視您的權威為無物,更是目中無人,膽大妄為,不把皇家大宗放在眼裏!如此膽大妄為之人決不能輕饒。”

竇漪房隻是轉著手裏的扳指,眸中一片陰鬱,似平靜又似即將要發怒。

竇漪房:“張小姐,你說,這是為何?”

眾人皆看向張容瑾。

張容瑾道:”這的確是芍藥,臣女不敢狡辯,至於甕喻公主所言。”

“請娘娘將繡圖翻麵。”

竇漪房看向宮人,宮人忙將繡圖翻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