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霞深深誤覓王孫25(2 / 3)

而對自小便淪落風塵的她來說,花開,卻意味將要被摧殘,

那昭示著她將要真真正正地跌入深淵的命運。

台上琵琶女的聲音仍清晰地繚繞在眾人耳畔,聲聲催人心老。

“碧玉蕭需瑤琴2配,

薄命琵琶3孤自夭!

旖旎怯怯撥一曲——

頻換滿座擲鮫綃4”

詩中女子渴望如正常人一般過正常平凡的生活,

可那對她來說,也都是奢望。

一個自小便淪落風塵的女子,又有哪家的好兒郎能看上她?

自古英才得需佳人配,她滿身汙濁,如何能稱得上是那美好清純的女子呢?

望良人得覓不過是她的癡心妄想罷。

在她及筓了之後,

擺在她麵前的無非隻有兩條路,

要麼被人買去做妾,要麼繼續調笙賣笑,老死青樓楚館。

如那落花,生時飄零,死後還要被人踐踏。

女子哀婉淒清的煙嗓如一注風沙,溶在一室靜謐中,孤寂冷清。

眾人的心都被懸吊了起來。

迫切地想聽接下來的事情。

琵琶女的手卻猛地一頓,摁住了弦。

頃刻,又以翻江倒海之勢而來,

比之前更急更迫切。

那極快又淒慟的琴聲中,

是憑欄遠眺無所歸的無奈

是煙雨瀟瀟,歸程萬裏的絕望,

更是命運多舛,淒楚痛徹的呼喊,

一聲聲,響徹雲霄

一遍遍,質問天道無情!

一次比一次高,一次比一次急切,

仿佛下一秒就要奪走人的魂靈。

那一聲聲琴音,是女子搶天呼地的悲慟呼喊聲。

那一個個音符,是她用血淚劃下的命輪

眾人沉在琴聲中,

更沉在了那薄命女子的故事裏。

隨著那琴音的高漲,揚起的是女子淒朗而鏗鏘有力、劃破長天的旁白。

“柔情需向明公道,

滿腹心事誰知了!“

”命似二月霜飛絮,

淚染溶紅卻雨消——”

琵琶女聲聲淒厲,全不複方才溫潤,

一字字是萇弘化碧,

一句句是望帝啼血。

在琴音最高最動人之時,

隨一個消字的低沉淒婉,

琵琶女的聲音驟停,

琵琶和古琴的聲音一瞬消逝。

唯洞蕭嗚嗚聲續,漸漸低靡,

故事裏薄命女子清麗如畫的眉目

不願逐卻汙泥的風骨,

還有淒楚的絕望,響徹雲霄的呼喊,

都在轉瞬間消逝了。

唯留無限淒寒與一室空寂。

洞簫停,一曲終了,音韻未絕。

琵琶女麵上的淚痕未幹,沿麵頰,一滴梨花淚落下。

一行人沉醉在詞樂中,似乎自己也被帶入了詩中女子的故事裏,久久不能釋懷。

不知是誰先叫了一聲好,

滿座回過神來,紛紛拍案鼓掌,

已有與張家三小姐同行人帶來的隨從遵主子命令拿出金銀賞賜於妓子。

滿室喝彩,

唯有張家三小姐,麵色凝重,

沉默良久,終於抬眸看向琵琶女,

沉聲問:

“這詞,可是你寫的?”

詩文中那個不願逐落於塵的女子,

無由來地對上了那一雙清澈見底的眸子,也許唯有擁有那樣的眸子的女子,才能有此傲骨。

琵琶女似乎有些震驚地對上張家三小姐的眼眸,片刻,又低下頭,

在座的人,竟有人能懂她,

不過萍水相逢,卻能踏過詩文故事勘破詩中女子的心思,還準確地猜中了詩中女子正是她。

琵琶女聲音微微顫抖道:

“這詞,確為奴家所作。”

張家三小姐道:“你可想離開?”

聞言,琵琶女抬眸,眸中點淚:

“命似早華,然不願曳尾塗中。”

但下一句,卻是泣不成聲的斬釘截鐵:

“縱薄命,亦不願高門為妾。”

“毋寧死,得自由。”

毋寧死,得自由!

竟是拒絕了!

張家三小姐凝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