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悅之都被這事糾纏著,提不起心思來自習了。悅之悄悄走出了辦公室,在辦公室外麵的石階上抱膝坐著,抬頭一看,月亮隻剩小小的一片,月光黯淡,四周的烏雲正在向著月牙靠攏。晚風一吹,竟有了寒意,悅之雙手抱得更加緊了。一件粗布雙排紐扣的長袖上衣輕輕地披在了悅之的身上,悅之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汗味,陳士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今晚怎麼啦?不開心?誰惹我們的陳大小姐啦?小弟代你滅了他。”陳士皮笑肉不笑地說。悅之沒有抬頭看他,也沒有理會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像在自言自語地說:“沒事,隻是有點煩了,我靜下就好了。”悅之生氣的時候,不會大吵大鬧,也不會一個人兀自生著悶氣,她隻是一個人靜一靜,想一想,也就過去了。她這種寬容的心態讓她身上散發著高雅的氣質,之前高中的時候,室友們常常稱讚她這優點。
陳士知道悅之還在鬱悶,便不說話,靜靜地陪著悅之。牆邊的樹木將淡淡的樹影投落在辦公室門前的空地上。從辦公室裏逃出來的橘黃色燈光打在悅之和陳士的背後,勾勒出兩個人的影子,像畫在土黃色紙張的水墨畫一樣。
大隻約心儀女孩晚上到大泊邊,跟她說有要事要商量。女孩這幾天也似乎不大開心,滿腹心事的樣子,大隻約她的時候,她隻是默默地點了下頭,沒有說話。
大隻早早就到了,一麵焦急地等待著女孩,一麵又怕被別人看見。等了老久,女孩帶著憂傷的腳步走來。一見女孩來,大隻心情激動不已,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將自己的想法說給她聽。
那女孩大約二十二三歲的樣子,一張油膩膩的鵝蛋臉,黑暗中看不清她的具體長相。還沒等大隻開口,她便先說話了:“大隻,最近我好煩惱。”這話把大隻前麵的計劃全部打亂了,不知女孩出了什麼事情,便急切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女孩悶悶不樂說道:“我媽說我不小了,是時候相親了,就安排了我去相親,我不去,她說她都答應人家了,我不去的話,她拉不下臉。”大隻一聽此言,頓覺如巨雷過耳,連退兩步,半天說不出話來。兩人麵對麵站著,都低著頭,沉默許久,大隻方清醒,半帶希望問道:“那……你答應……啦?”女孩抬頭看著大隻,眼睛裏噙著淚水,咬著下唇,點了點頭。
大隻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心裏十分難受,就像在地裏辛辛苦苦勞作了大半年,要看要收成了,突然來了洪水,將先前所有的付出一滴不剩地卷走了一樣。大隻不甘心,無論怎樣自己一定要跟女孩說出自己的心聲,看著女孩道:“阿茹,我有句話想問你,你要老實回答我。”
女孩張著汪汪的淚眼望著大隻,低聲道:“什麼話?”
大隻鼓了鼓氣,道:“你喜不喜歡我?”
女孩愣了一下,哀傷地點了下頭,道:“現在說這些沒用了,說不定相親的時候,我媽就已經跟他們下好訂了,聽我媽的語氣,對方已經選定我了,而且我媽又……算了,我不想違背我媽的意思。”得到了阿茹的肯定,大隻既興奮又傷心,興奮的是原來阿茹也是喜歡著自己的,傷心的是妙茹就要去跟人家相親了,很有可能就要成為別人的妻子了。
想來想去,大隻終於下定決心,“阿茹,無論如何我會想辦法,你相信我,我也是被我****著要去相親的,隻是相親而已,我們彼此都去敷衍一下就行了。現在新社會了,我們應該自己去選擇自己未來的幸福。”阿茹還在猶豫著,她不想和母親對著來。大隻上前,拉住阿茹的手,堅定道:“相信我!”阿茹默然地點了點頭。
四周靜悄悄的,阿茹的眼眶托不住淚滴了,淚滴像失去翅膀的蝴蝶一樣墜落在地麵半枯的小草上,聽得見淚水觸到小草時發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