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天宮朝殿上,一片沉寂。

眾仙君拱手垂頭立於兩側,太白金星立在中間。

天帝坐在龍椅上,低頭看著桌上的奏章,頭頂發冠上的珠簾垂下來擋在臉上,看不到他的表情。右手手指有規律的敲擊著麵前的桌麵,似乎是在考量他的話。

這血光之災一事可大可小,小至天界任意一人受傷,大至整個天界的覆滅。他人都不敢擅自言論,天帝盯著奏章久久不言語,太白金星的頭低的更下了。

“南方……”天帝沉吟,抬起頭道:“眾位愛卿有何看法?”

蛇族族長與南海仙君相視一眼,拿定了主意。

“陛下,微臣冤枉。我南海水族一直安分守己,怎會危害天庭?”南海仙君出了隊列辯解道。

蛇族族長也上前一步道:“是啊,陛下,蛇族近幾年也未曾有過什麼征兆,這……”

天帝擺了擺手,看向太白金星:“依愛卿的看法,那血光之災的緣由應是出現在南方何處?”

“具體位置,微臣也還未參出一二,但依臣之見,應該與水族無關。卦相所顯示之處雖是南方,卻並未到水族領域的極南。”太白金星道。

南海仙君麵露喜色,一陣欣慰。蛇族族長立刻上前接言道:“陛下!微臣有一事啟奏。”

“說。”天帝單手扶額。

“臣聽聞,桃溪之地已大旱近半年……”

敲擊桌麵的聲音停了下來,換做“咚!”的一聲一拳砸在桌上。

蛇族族長與南海仙君暗暗互相看了一眼,都露出了陰險的一笑。

蛇族族長話語雖未盡,在場眾人卻都懂了意思。災星降臨之地,必有不尋常之事發生,而仙界是六界之內靈氣最盛之地,一場長達半年的旱災可以說是數十萬年難得一見。

這一次狐族可是遭難了。

三日後,蛇族與南海水族配合天兵率先攻入桃溪,桃溪狐族九尾狐奮起迎戰。

戰爭幾乎是壓倒性的勝利,狐族所有的九尾狐皆被打回元靈封印在縛仙台,不得輪回轉世。其他狐類四處逃竄,銷聲匿跡。

明眼人皆可看出,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戰爭,而血光之災一事,不過是給了這場戰爭的一個完美的借口。

當日,帝君下令,桃溪所在下界,凡間江南地區大旱三年。

三年幹旱過後,蛇族浩浩蕩蕩的入住桃溪。

天兵進攻桃溪那日,狐族族長之女被人將一身法力困於心上,又被生生剜去狐心,繼而斷去了仙根。

凡間江南,黎州街頭,看戲的人群將此處圍了個大圓。

大圓內一側,一個瘦小的女孩坐在地上,抬起頭冷靜的看著麵前的幾個男人。

女孩大約隻有十一二歲,很瘦,額前的碎發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了左邊的眼睛。女孩身上很髒,衣服很破舊,身上沒有半分裝飾的東西。

在她的對麵,站著三個五大三粗的壯漢,一臉橫肉,笑嘻嘻,不懷好意的看著她。

三個人為首的一個戴著頭巾,站在最前,右側身後站著一個又高又瘦的,左側身後則站了個相對矮小的胖子。

周圍圍觀的人中,有人輕聲問旁側的人:“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旁側那人將那女孩的遭遇緩緩道出。

那個女孩叫做時藥,是黎州刺史時大人的次女,今年方滿十四,十四年前,她剛出生的時候,正逢上天災,黎州城……不,整個江南地區遭遇大旱,一連三年滴雨未下。

刺史大人無奈,隻好求仙問佛,倒是真的求來了一名遊方道士。那道士說,此次天災必是黎州有妖物作祟,並說這個時藥是神魃附體,惹怒了東海龍王,才使這江南三年幹旱。

刺史大人必然是不肯相信的,那遊方道士便在午門布陣,將年僅三歲的時藥困於陣中,開始做法。

當時崇州百姓都以為那道士是在騙人,時藥小小年紀,怎會惹得江南大旱三年?於是通通前去午門觀看。

沒成想,這一布陣祭仙,竟真的令神仙顯靈了!整整三年未見一滴雨的黎州城,竟下起了傾盆大雨,這雨啊,一下就是三天。一時間,全城人都知道這時藥是神魃附體。

刺史大人當時就問如何祛除女兒體內的神魃,那遊方道士也私下言說了方法,隻是這時藥最終還是在兩年後被刺史府趕了出來,在這黎州城遊蕩。

黎州百姓忌憚她是神魃附體,大多都離她遠遠的,偶爾一些心腸軟的,看她餓著冷著,還會給她些吃的用的,她才勉強長到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