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暖看著那支的注射器,臉上滿是掙紮,她眼睛在流著淚,手卻已經伸過去,拿起來了。
她被紮過太多次,自己也會打針,安蘭看著她用顫抖的手,把針管的藥推進血管裏。
藥物很快就發揮了作用,紀暖倚著玻璃牆坐下,長舒了一口氣,針管從手裏掉下來。
她連道謝都沒有,隻是緊緊的閉著眼睛,滿足的享受著這一刻。
看到紀暖迷醉的樣子,安蘭冷笑,心裏卻鬆了一口氣。
藥物緩解了紀暖的痛苦,她恍惚了好一陣子才睜開眼,看了看地上的空針管,又看了看手臂上還未愈合的針孔。
她在停藥後第一次感到了神誌清明,巨大的無力感和恐懼感席卷而來,她抱緊了手臂,縮在臂彎裏不住的發抖。
原來這就是上癮。
原來……這就是墮落……
剛才在求安蘭的時候,她內心十分抗拒,可是,她左右不了自己的感情。
她無意識的抓緊手臂,長長的指甲把手臂抓出了幾道明顯的血痕。
開弓沒有回頭箭,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撐下去。
藥物控製的成果顯而易見,紀暖變乖了不少,安蘭下午要做實驗,沒空欣賞紀暖的窘態,來送飯的是觀察員。
觀察員被神誌不清的紀暖攻擊過,再進來有點心翼翼的:“喂,吃飯了。”
藥效還有殘留,紀暖聽什麼都像隔著水,她愣了一會兒才慢吞吞的起身,無精打采的坐在床邊。
觀察員試試談談的往裏走,把手裏的托盤放在觀察室的桌子上:“我放這裏了,你……你趁熱吃。”
“嗯。”
紀暖的聲音很疲憊,她看也不看觀察員一眼,樹懶一樣慢慢挪窩,走到桌子前想要坐下。
但是她力氣太,連一張凳子都拉不開。
觀察員見狀,覺得她應該沒有什麼攻擊力,過來幫她拉開凳子,紀暖想要阻止,卻阻止不及,看著他把凳子拉出來,她也不知怎麼那麼委屈,突然就站在一旁,嗚嗚咽咽的哭起來。
她一哭,體力消耗更大,沒哭幾聲就跌坐在地上,像重症病人一樣大喘氣。
觀察員慌了,趕緊過去扶她:“哎,你怎麼了?你……你別哭啊!”
紀暖哭的臉色發青,一邊落淚,一邊抽噎的道:“不要你幫我……拉凳子……我自己……可以……”
觀察員汗:“好好好,你想拉就拉吧,我給你推回去不就是了麼?多大點事,至於哭嗎?”
“你知道……什麼……”她還是哭,不過沒剛才厲害了。
觀察員歎了口氣:“行行,你想幹什麼清楚就好了,一張凳子而已嘛……”
紀暖被他扶起來,自己吭哧吭哧的拉開凳子,坐下,總算不哭了。
觀察員見她手腳都不靈便,在她的許可下,幫她打開飯盒,分好配菜,然後坐在一旁看著她。
紀暖也不介意自己的狼狽被別人看見,拿著勺子一口一口的往嘴裏送飯,臉上還掛著淚珠,看起來要多可憐又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