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蘭口中,安世是早就死掉的人,可現在這個人還活著,這讓她不能不懷疑。
提起這茬,安世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失落與失望:“我是被上一個團隊驅逐出來的,來你可能不相信,把我趕出來的正是我的親生女兒,安蘭。”
對上了。
“她為什麼要趕你出來?”
“那孩子從沒有父親,我工作忙,對她關注不夠,本以為她長大了之後我們可以相互理解,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災難爆發後,我們的確和隊伍抱團,度過了一段親密無間的日子,但是,隨著食物飲水的減少,團隊裏開始相互猜忌,不斷的有人失蹤……我是搞科研的,有點專業知識,會做些急救,雖然不能外出弄補給,但也有利用的價值……”
“核爆之後,情況急轉直下,食物飲水更加短缺,還有不少被核輻射的人被隔離,在我研究出輻射保護裝置那晚,我被人打暈,醒來以後就被隔離了,而打暈我聲稱研究出裝置的人就是我的親生女兒……很諷刺吧?”安世看著紀暖,“那孩子跟你差不多大,我實在不明白,她怎麼就恨我恨到這種地步了……”
雖然對外精明幹練,但是談起這樁往事,安世還是相當受贍,畢竟動手的是親生女兒,如果是別人,興許她心裏還能好受一點。
紀暖問道:“那你們都不能好了麼?”
“孩子,這可是核輻射啊,哪兒能好就好?”
“……”
安世看著她手腕上的保護裝置,道:“這也是軍方的東西吧?這種東西除了那裏也沒地方做得出來了。”
“您不也做出來了麼?”
紀暖對她的稱呼已經變成“您”,安世自然聽得出來,笑了笑,道:“沒錯,但是,離開了研究所之後,我也沒有辦法再做了。但是你答應幫助我之後,我會帶你回研究所的。”
“研究所在什麼地方?”
“華都,科學院。”安世歎了口氣,懇切道,“紀,我實話跟你,我想研究疫苗,並不是因為想要拯救世人,隻是想在最後挑戰一把,你是難得一見的實驗體,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她把話得這麼明白,反倒增強了可信度。
紀暖跟她合作也不是出於什麼大義,隻不過希望他們可以幫忙找雲川罷了。
一夜忐忑,第二,紀暖就見識到了紅纓團的規模——在這座廢墟一樣的城裏,居然會有百十個被輻射的活人,據一開始更多,已經死掉一大半了。
這些人大多沒有武器,隻有一些簡單的棍棒錘子,一聽要去找人,都沒有什麼猶豫,立刻就答應,然後分散出去幹活了。
紀暖也見到了那個叫柏桑的,據以前認識的人。
她看著麵前的柏桑,她的臉上生著肉瘤,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隻有一雙眼睛,在看向紀暖的時候噙著淚。
她知道紀暖沒有認出自己,表情愈發的黯然神傷,在安世要帶走她之前,柏桑上前一步,問道:“紀,傅浩協…他還好嗎?”
“我不知道,對不起。”
“嗬嗬……也對啊……他那樣的人,那樣的人……”
著,她忽然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