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雲川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對她這番話不以為意:“他在哪裏?”
“……”
紀暖被他逼得後退,最後徒山水畫上,緊貼著那畫,背後微暖的溫度透過單薄的紗裙傳遞過來,那是被大燈烘烤過後的餘溫。
隻不過,這餘溫一點點的變冷,因為室內的冷氣太涼,而她的心也像這堵牆,溫度不斷的冷卻下去,直到那點溫情徹底湮滅。
事到如今,她幾乎是懇求了:“就當是為我做件事……”
如果百裏雲川這條路走不通,裴涼真的會死。
一想到那個家夥要死在這裏,紀暖的手就不知覺的用力。
不……
不要……
她再也不想看到同伴慘死在眼前了!
犧牲的人已經夠多了,活下來的好讓好好的,大家都得好好的!
該死的不應該是他們,而是潘多拉!
也不知怎麼,她腦海裏就突然蹦出最初的一幕:直升機冒著黑煙墜落在校門口發生爆炸,兩塊燒焦變形的校牌從濃煙中飛出來落在她的腳邊。
當時的她以為這隻是一場普通的變故,沒想到卻是一切不幸的開端。
在場的那麼多人,估計活著的已經寥寥無幾,憑什麼大家要在受盡磨難後痛苦的死去,壞事做絕的潘多拉卻能在地下養精蓄銳、待地上的幸存者被喪屍掃蕩幹淨之後,再厚顏無恥的出去主宰大地?
去他媽的,她寧願跟他們拚個魚死網破!
紀暖一手抱著豆芽,一手舉起來,手裏拿著一支烏黑的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百裏雲川。
百裏雲川一愣,伸手在腰間一摸,空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她居然連他的空都敢趁!
槍是剛才她從他身上滑下來時順走的,一直藏在豆芽肚子下麵,現在拿槍指著百裏雲川,紀暖也不清心裏是什麼滋味。
大概像冰鎮青檸檬,酸澀苦痛,冷入心扉。
她看著他,目光決絕:“你不給我們活路,我也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百裏雲川,我真的,我會開槍的,在你沒有做出更昏頭的事情之前,我寧願跟你一起死,這樣,百裏家滿門英烈,也不至於被你玷汙了門楣。”
著,她手指撫了一下彈匣,知道裏麵有貨。
百裏雲川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紀暖,你找死。”
“我也沒想過,舍生取義這種狗血事情會發生在我頭上。”她握緊了手槍,直指他的腦門,“是你逼我的,是你不給我們留活路。”
“嗬,‘我們’?為了那個男的,你拿槍指我。”
他的笑容漸漸蒙上了陰影,整個人看起來很是陰鷙,就連紀暖也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陰沉的樣子,心裏不由得打鼓:該不會是逼得太過,把他逼得黑化了吧?
就在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的時候,百裏雲川忽然大步向前走來,紀暖心中一駭,立即道:“別再過來了!再過來我真的……”
著,他的胸膛已經抵上了她的槍口,一字一句如同寒冰:“你開槍啊!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