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後麵是什麼,顧前沒有,隻給了她一個眼神,讓她自己體會。
紀暖並沒有逃跑的打算,夜黑風高,黑燈瞎火,她跑哪兒去?
所以她背著束口袋,在顧前身後亦步亦趨。
工人們很純樸,盡管采石場的存貨所剩無幾,他們卻舍得拿出來跟一隊分享。
士兵大多是年輕人,以前在部隊吃得好睡得香,這一路足足吃了兩個月的罐頭,見了罐頭就想吐,如今看見剛出鍋的白米飯就像餓狼見了羊,就著醬菜和老幹媽,稀裏呼嚕一陣猛吃,看得工人們目瞪口呆。
工人代表就是最先話的那位老鄉,老賀。他坐在桌子對麵,吧嗒吧嗒的抽旱煙,看看旁邊一幫爭先恐後的狼崽子,又看著麵前相對斯文的顧前和紀暖:“額,顧少校,你們這一路受苦了……”
顧前扶額:“唔……”
“你們能帶我們一起去南雲嗎?”
“你們這裏有多少人?”
“就剩我們十幾個人了。本來有幾百號兒,出現第一個活死人之後,很多人都死了,老板也死了,他還拖著我們工錢呐,唉……外麵也全是活死人,我們出不去,隻能挖個深坑把采石場裏的活死人推進去,再把牆堆高點兒,等著救援……”
老賀一急就起了家鄉話,顧前聽不太明白,紀暖也不好看著他為難,就在一旁翻譯給他聽。
她一開口,老賀才聽出她是個女生,頓時更加熱情:“哎喲,這女娃娃跟我是老鄉啊,顧少校的女朋友嗎?長的真俊!”
紀暖差點把剛喝進去的茶噴出來:“不不不,賀叔,我不……”
哪知顧前一把摟過紀暖,笑容生硬的道:“沒錯,她是我女朋友,隻是我還沒有向部隊打戀愛報告,她一直不肯承認。”
肩膀上的手帶著威脅的抓緊,紀暖欲哭無淚,被迫堆出笑臉,老賀看著他們,笑了笑又歎了口氣:“為了討工資,我們都半年沒回家了,我家女娃跟你差不多年紀,今年年底就結婚了,我還來得及給她準備嫁妝嗎……”
他著抹了把老淚,枯瘦的手布滿溝壑,指甲裏全是黑色的泥。
紀暖淚點低,一見到這場麵,眼眶也跟著紅起來。
她想起了自己的爸爸。
相比之下,顧前就冷靜的多,他統計了一下工人總數,又打聽了一下附近的情況,要是沒有紀暖這個翻譯,還真不好交流。
“晚上行動太危險,我們還有兩支隊伍留在外麵,明我們就帶著你們去會合,這裏的物資也盡量帶上。”
老賀從他們的吃相上就知道軍隊也是物資短缺,當然是沒有二話。他立馬就喊了幾個人去庫房,把剩下的東西搬出來裝車,這樣明一早就可以動身了。
老賀出去指揮的時候,紀暖一把推開顧前搭在她肩上的手,十分氣悶的道:“欺騙老鄉,趁機占便宜,鄙視你!”
顧前冷冷的看著她:“放心,我對你沒別的意思。”
紀暖恨不得踹他一腳。
她沒好氣的走到門口,看著工人進進出出的搬東西,正當她看得有點困的時候,庫房裏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