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聲音也跟著,七嘴八舌地出主意怎麼修理我,這時我忽然發覺,他們竟全是西北口音。我很想睜開眼看看他們的尊容,但眼皮根本就不聽使喚,確切地說,是感覺根本就找不到眼皮在哪兒了。聲音仍在繼續鬧騰,我覺得思維越來越混亂,意識也逐漸模糊了。
在昏迷的時候,我似乎感覺自己的身體被無數螻蟻在啃噬,又癢又疼,然而卻不能動彈。我隻有默默承受,感覺每一秒都像過了一年。也不知挺了多久,忽覺有個巨大的力量正在拉扯我的後背,同時,腦子裏一陣發麻,一種即將被抽光腦髓的感覺充斥著全身。我猜測是有人在幫我救治。便咬牙挺著。其實就是這麼一說,我壓根就不知道牙在哪兒了。
我在心裏暗暗數著數兒,大約被抽了三十幾下後,渾身終於輕鬆起來,那些嘈雜的幻聽驀地消失了。而眼皮仍是很沉,睜不開眼。
後來每每想到此事,我就慶幸萬分,幸虧當時當機立斷把柱子背上那些黑豆給拔了,不然我倆就得折在那口井中。
我醒來時,發覺柱子躺在我旁邊喘粗氣,滿頭都是汗。我也覺得渾身很虛弱,差點連手都抬不起來。身處險地時,最大的危險就是自身失去體能。柱子看我醒了,連聲罵,說嚇死他了,我這要死在裏邊,回去後可怎麼跟我家的大人交代。我心想咱倆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跟小孩似得。我們二人就這麼躺在地上,恢複了一些力氣後,四下觀察這口井。很明顯,那些黑豆全是井下布置的機關,墓主人當初建造機關時,之所以沒有用刀槍之類的致命武器,應該是知道這些東西年頭久了會氧化,失去作用。那麼說,這些黑色的肉線想必不同尋常。然而墓主人當年幹嘛不用可以見血封喉的毒蟲呢?我的推斷是,能立刻置人於死地的毒蟲壽命達不到要求,隻有這些黑色的肉線壽命夠長。
我又抬頭往上看,覺得這口井建造的方式肯定有說法,建成螺旋形的,肯定不會是隻想讓人看著發暈。柱子突然說:“你在尋思什麼呢?咱們倒是想辦法出去啊。”
我扭頭看看他,然後扶著他的肩膀站起來,身體太虛弱了,感覺連站起來都費了吃奶的力。“你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麼麼?”我問。
柱子低頭看了看那些黑點,說:“應該是一種藏派蠱術,聽說藏派的蠱術最大的特點就是壽命長,沒事的時候就沉睡,可以活數千年。”
我又問:“你剛才被肉線鑽進去的時候,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柱子說:“聲音?什麼聲音?沒啊,你小子不會是中邪了吧?”
我說:“這就納悶了,我剛才昏過去時,聽到有一夥人在商量怎麼處置我。”
柱子納悶地看了看我,突然他問:“為什麼這下麵是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