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千百年,除去千年前的那場大戰,唯一能叫人心生敬畏的便隻有無望海底城那場驚心動魄的戰役了。當時,妖界還未正式與魔族交鋒,神魔兩界在無望海底大動幹戈,一時之間,蔚藍海底一片血紅,令人作嘔的腥臭味即便是遠在青丘的自己也是仿若親臨其境。
這是古陌記憶裏對琉璃月唯一的印象。那個時候,他與天羽的大名才堪堪入得其耳。不過,似乎出於某種原因,當年有關海底城的訊息並未傳出半分。他唯一知曉的,便隻有幻流雲帶回來的隻言片語。
貌似沒有人願意去提起當初發生在海底城的神魔大戰。不管內情如何,都與他無關,他古陌所在乎的,無過於實力。唯有強大,才能守護重要之人。
琉璃月,唯有擊敗你,這百年來,我古陌才算沒有白活!
眼中劃過一抹精芒,琉璃月看不清古陌此刻掩蓋在光芒中的表情,前頭傳來濃烈的殺意,那種森寒即便是身經百戰的琉璃月也是忍不住一驚。他並不認為自己會輸給對方,隻是前者那莫名的殺意叫他有些膽寒。這麼多年,他還是頭一次遇見殺戾氣這麼重的妖族。
想起枯黃楓樹下那簇獨自飲酒醉的枯老身影,琉璃月忽然仿佛明白了什麼。就在他失神之間,對方那銳利的白刃已毫不猶豫的往他胸膛刺來。劍芒自琉璃月白皙的麵龐上剜過,它仿佛是嗜血的猛獸,攜帶著恐怖的厲吼十分幹練的妄想撕碎琉璃月看去纖細的脖頸。
隻聽“叮”的一聲,原本匍匐在琉璃月身後的淡藍色彎月不知什麼時候竟位移至其胸前,僅一秒之差。雙手不由自主的一顫,古陌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那麼容易便突破琉璃月的影刃,當下自然不會有太大的驚訝。當機立斷地抽身回防,古陌雖心切,卻也不是傻子。這樣硬碰硬,隻怕不等自己出招便會被對方強有力的劍氣震得五髒俱損。
不能靠他太近,古陌警惕地告誡自己。加重了握著劍柄的力道,他的眼神愈發冰冷,像是寒夜裏饑餓的野狼,仿佛隨時都能撲上來給人一爪。
琉璃月可以想象到古陌那饑餓且冰冷的眼神。當一個人眼裏隻有殺戮的時候,任何事與物都無法阻擋他那嗜血的欲望。冰冷的眼神中,琉璃月隻看見了弑殺的猩紅。
多少年以前,自己也曾如此。恍惚間,不免唏噓。
時光流逝,琉璃月已經記不清他走過多少平靜的年月,隻是依稀記著,他不想再這番地活下去。
一股清風,一輪明月,對影佳人伴,於妄海之巔,便足矣。
輕歎一聲,琉璃月仿佛看見了曾經的自己。滿手的鮮血卻從未滿足。究竟是什麼,才讓一身正氣的威遠將軍落得如此境地。
前頭大喝一聲,古陌不算健壯的身軀被一股強勁的金色靈光籠罩。烏黑的眸子像是暗夜裏的冷箭,森寒無比。那隱隱泛著的冷光叫人生畏。
一個箭步,古陌那原本處在幾丈之外的身軀已赫然出現在琉璃月身形正上方。隻在呼吸之間,他曲張的銳爪便作勢欲望琉璃月的頭頂劈去。
古陌如星的黑眸中躍過一抹藍光,隻見自己的手掌正架在對方頭頂不知何時閃現的淡藍色彎月上。目光一凜,心中異樣一閃而過:“不愧是被稱為琉璃月最強防禦的幽寒影刃,果然無懈可擊。”
據傳聞所言,琉璃月以自身修為凝聚的幽寒影刃乃屬利刃之最,同時也是他最強的防禦。據稱至今無人能破。
金光與藍光交織,迸發出灼日的光輝,一時間竟是震得周邊妖兵盡數魄散。就連遠在十幾丈外的星雲也是感受到了來自遠處的森森寒意。
順著光芒望去,星雲很快便瞧見了處在光源中心的二人。隱約的淡藍色幽幽映入眼簾,目光輕凝:“琉璃月……那天羽呢……”不知為何,星雲心底忽地想起那抹清淡的身影。環顧四周,確實不見他的蹤影。
去哪了呢?星雲在心底輕輕擔憂著。她總覺得對方好像會突然之間消失一般。她不知道為什麼,總之就是有些不安。
琉璃月與古陌的交鋒還未結束,星雲卻壓根沒有心思去顧及。當然的,星雲並不認為以琉璃月的修為會輸給對方。
戰鬥還在繼續,強勁的試探之後,古陌清楚的知道了,若想擊敗琉璃月,必先破他的幽寒影刃。然而這對於他來講,是個難題。
琉璃月全身上下布滿劍氣,而自己並未突破妖元,強行攻破,怕是會損傷根基。如果自己傾盡全力一戰,極有可能落得個兩敗俱傷而無法擊潰對方。並且,此方法十分的損耗真元。要知道,在這片土地上,能力不亞於自己的除了琉璃月還有一個天羽。這可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啊!
暗暗回想著那人對自己說的話,古陌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在妖族,就是少主也不敢這樣對他呼來喝去,待自己突破妖元,任由天下如何喧囂,便都與他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