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對王語嫣說道:“我早就認輸了。”他提高聲音說道:“喂,我是無論如何打你不過的,你肯不肯就此罷休?”
那西夏武士冷笑道:“要饒你性命,那也不難,隻須依我一件事。”
段譽忙問:“什麼事?”
那名西夏武士說道:“自今而後,你一見到我麵,便須爬在地下,向我磕三個響頭,高叫一聲:‘大老爺饒了小的狗命!’”
段譽一聽,氣往上衝,說道:“士可殺而不可辱,要我向你磕頭哀求,再也休想,你要殺,現下就殺便是。”
那人道:“你當真不怕死?”
段譽道:“怕死自然是怕的,可是每次見到你便跪下磕頭,那還成什麼話?”
那人冷笑道:“見到我便跪下磕頭,也不見得如何委屈了你。要是我一朝做了中原皇帝,你見了我是否要跪下磕頭?”
段譽道:“見了皇帝磕頭,那又是另一回事。這是行禮,可不是求饒。”
那西夏武士說道:“如此說來,我這個條款你是不答允的了?”
段譽搖頭道:“對不起之至,歉難從命,還望老兄海涵一二。”
那人道:“好,你下來吧,我一刀殺了你。”
段譽又一次被這名西夏武士打倒在地。
王語嫣失聲叫道:“喂,你若膽敢殺死段公子,我表哥一定會找你報仇,道士定要攪得你西夏國天翻地覆,雞犬不安。”
那人嘿嘿冷笑了兩聲問道:“你表哥是誰?”
王語嫣說道:“我表哥是中原武林中大名鼎鼎的慕容公子,“姑蘇慕容’的名頭,想來你也聽到過。‘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你對我不客氣,他會加十倍的對你不客氣。”
那人冷笑道:“慕容公子倘若見到你跟這小白臉如此親熱,怎麼還肯為你報仇?”
王語嫣滿臉通紅,說道:“你別瞎說,我跟這位段公子半點也沒……沒有什麼……”
那名西夏武士一言不合又一次朝段譽攻去,王語嫣見段譽抵擋不住,叫道:“段公子,你快奔出大門,自行逃命去吧,在這地方跟他相鬥,立時有性命之憂。”
段譽叫道:“姓段的除非給人殺了,那是無法可想,隻教有一口氣在,自當保護姑娘周全。”
那名西夏武士冷笑道:“你這人武功膿包,倒是個多情種子,對王姑娘這般情深愛重。”
段譽搖頭道:“非也非也。王姑娘是神仙般的人物,我段譽一介凡夫俗子,豈敢說什麼情,談什麼愛?她瞧得我起,肯隨我一起出來去尋找她表哥,我便須報答她這番知遇之恩。”
那名西夏武士說道:“嗯,她跟你出來,是去尋她的表哥慕容公子,那麼她心中壓根兒便沒你這號人物。你如此癡心妄想,那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嗎?哈哈,哈哈!笑死人了!”
段譽並不動怒,一本正經的道:“你說我是癩蛤蟆,王姑娘是天鵝,這比喻很是得當。不過我這頭癩蛤蟆與眾不同,隻求向天鵝看上幾眼,心願已足,別無他想。”
說話間李延宗一腿橫掃,將段譽踢倒,左足踏在他胸膛,鋼刀架在他頸中。段譽伸指欲點,李延宗右手微微加勁,刀刃陷入他頸中肉裏數分,喝道:“你動一動,我立刻切下你的腦袋。”
王語嫣驚聲叫道:“你要想殺了他,除非也將我即刻殺死,否則總有一日我會殺了你給段公子報仇。”
那名西夏武士一怔,道:“你不是說要你表哥來找我麼?”
王語嫣道:“我表哥的武功未必在你之上,我卻有殺你的把握。”
那名西夏武士冷笑說道:“何以見得?”
王語嫣道:“你武學所知雖博,便還及不上我的一半。我初時見你刀法繁多,倒也佩服,但看到五十招後,覺得也不過如此,說你一句‘黔驢技窮’,似乎刻薄,但總而言之,你所知還不如我。”
那名西夏武士道:“我所使刀法,迄今未有一招出於同一門派,你如何知道我所知遠不如你?焉知我不是尚有許多武功未曾顯露?”
王語嫣道:“適才你使了青海玉樹派挪一招‘大漠飛沙’之後,段公子快步而過,你若使太乙派的‘羽衣刀’第十七招,再使靈飛派的‘清風徐來’,早就將段公子打倒在地了,何必華而不實的去用山西郝家刀法?又何必行奸使詐、騙得他因關心我而分神,這才取勝?我瞧你於道家名門的刀法,全然不知。”
那名西夏武士順口問道:“道家各門的刀法?”
王語嫣道:“正是。我猜你以為道家隻擅長劍法,殊不知道家名門的刀法剛中帶柔,另有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