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吧,你已經兩天滴水未進了呢。卡蘿在心中暗想,隻是卻又對羅賓的行徑有些暗惱。想喝水的話,當著自己的麵要來喝就是了,為什麽如此鬼祟?難不成自己還能攔著你嗎?自己這兩天來極力勸他飲水,卻是他堅決不肯,可不是自己吝嗇。
正想著,卡蘿卻感到唇間一陣清涼,卻是一滴清水滋潤了乾裂的紅唇,令其精神頓時為之一振。緊接著,第二滴、第三滴清水滴落下來,直至卡蘿的雙唇不再乾裂。卡蘿心中一動,卻沒睜開眼睛。
“這樣才更漂亮嘛。”耳邊傳來了羅賓的讚賞聲。
卡蘿猛的坐了起來,齜牙咧嘴做醜惡狀道:“這樣難道還稱得上漂亮?”
她臉上遍布青色鱗片,雖然依舊唇紅齒白、眸光清麗,但卻總透著令人難以逼視的醜陋。而麵前的羅賓卻隻是默默的注視著她,對她刻意做出的惡狀絲毫不以為意,目光好似在欣賞一件舉世無雙的奇珍異寶,倒是令卡蘿不自覺的收起了怪樣,頗有些尷尬的苦笑了一聲。
“呦,你的舌尖怎麽分叉了?”羅賓忽然瞪圓了眼,指著卡蘿的紅唇驚慌失措的說。
卡蘿嚇了一跳,腦海中頓時浮現出自己一身青鱗,卻吐著一隻猩紅蛇信的模樣。她雖然不以自己的容貌為傲,但畢竟隻是個剛成年的女孩,當然無法容忍自己真的變成徹頭徹尾的妖物,於是連忙吐出粉紅的小舌,兩隻眸子盡力的向下看去。
還是一隻完整無缺,粉嘟嘟柔滑嬌嫩的香舌,哪裏分了什麽叉。卡蘿頓時發覺上當,嬌嗔著跳起來捶打羅賓。羅賓則哈哈大笑著就地連滾幾圈逃了出去,邊滾邊笑道:“做鬼臉就應該是這個樣子嘛,我這是在教你哦。”
兩人笑鬧了片刻,羅賓將紅袍穿上,與卡蘿一起繼續前行。此時一輪圓月已經升空、群星燦然,大漠之中升起一絲涼爽的氣息,正適合趕路。羅賓抬頭望空,認準了正南方的一顆亮星與卡蘿一路走了下去。幾天以來羅賓都是以這顆南極星為參照物,以免兩人在大漠中迷失了方向。
“怎麽總是覺得哪裏有什麽不對的樣子。”羅賓望著蒼穹中的群星,有些茫然的撓了撓腦袋。
他對星羅棋布的夜空並不熟悉,但是幾天以來總會覺得似乎哪裏出了什麽問題,隻是卡蘿也不是很了解星相,所以對他也沒有任何幫助。此時他們兩人最關重要的便是尋找永恒之塔的蹤跡,那一抹淡淡的猶疑隻不過在羅賓的腦中稍作停留便即煙消雲散,他已再沒精力仔細探索了。
夜色籠罩下,白天熱浪滾滾的沙海露出了另一番景象,風起雲湧的沙丘彷佛漆黑如墨的大海中波濤洶湧的巨浪,站在沙丘之上極目遠眺,那沙海彷佛一直延伸到世界的盡頭,又彷佛直接深入幽冥鬼府。羅賓和卡蘿在沙海中迤邐而行,留下長長的兩串足跡,陰寒的罡風轉瞬間便將足印抹去,彷佛兩人從來未曾出現在那裏一樣。
一團黑影被罡風吹到羅賓的腳下,羅賓低頭看了一眼,原來是一株已經枯死的仙人掌。他皺了皺眉,已經一連十幾天都未曾見到綠洲了,倒是乾涸的綠洲遺跡看到了好幾處。沙漠中遍布枯死的植物,即便生命力堅韌無比的仙人掌也難以幸免。這片大漠雖然被稱為生命禁地,但環境也未必嚴酷到如此程度,在羅賓看來,彷佛冥冥中似乎有種巨大而恐怖的力量正在瘋狂汲取著這片大漠所剩不多的生命力。這不由得令羅賓想到了北部冰原的大雪融,同樣的環境惡化,似乎都在預示著一個恐怖而瘋狂的未來。
正思索間,遠處忽然連續傳來兩聲短促的嚎叫,那聲音雖然來自極遠的沙丘之間,但在靜謐的夜空間卻有種悚然的慘厲和絕望。
羅賓和卡蘿同時止住了腳步,卡蘿猶豫的問道:“狼嚎?”
羅賓點點頭,那的確是狼嚎無疑,然而在這片大漠之中怎麽可能會有野狼?這幾天以來羅賓和卡蘿除了對方之外並沒見到任何活物,甚至連隻蜥蜴也未曾見過,野狼如何能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存活?而且那兩聲狼嚎短促而淒厲,卻彷佛是被人扭斷了脖子,那對方又是什麽東西?這兩聲詭異的嚎叫頓時令深沉的夜空籠上了一層恐怖而詭異的氣息,令卡蘿也情不自禁的靠向了羅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