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1月初,朝鮮半島硝煙四起已持續一年有餘。此時0點剛過,本該歡樂的新年被一片詭異的肅殺取而代之,在午夜的籠罩之中,漢江的南韓守軍正嚴陣以待未來可能發生的一場惡戰。
漢江是南朝鮮首都漢城的最後一道天然防線,駐守在漢江南岸的鄭基龍中校愁眉不展,站在陣地前的寒風中手舉望遠鏡,乏力的試圖觀察到前沿陣地外山崗裏麵的敵情。但冷酷的黑夜顯然不會給到他這個機會。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就是偵查塔上麻木轉動的探照燈。
“營長……師兄!”副營長車南哲走到他的身邊,輕輕碰了碰他的肩膀。
鄭基龍並沒有理會他,隻是喃喃自語道:“漢城怕是守不住了,看來美軍這是要犧牲我們來換取調動後援的時間啊。”
“師兄,美方是不會拋下我們的,這是我們的電報員剛剛收到的電報。”
鄭基龍一驚,立刻放下望遠鏡,接過電報借著臨時指揮所內昏暗的燈光讀起來,“請閣下務必率本部死守漢江,破曉前我方派渡輪接應你們撤退。”
鄭基龍讀罷憤怒的將電報揉成一團狠狠砸向地麵,道:“哼!守到天亮?就怕連兩個小時都守不住!”說罷擦亮火柴看了看手表:0點43分。
車南哲趕忙安慰道:“師兄,不要那麼悲觀嘛,你怎麼就那麼肯定中國軍隊會在今晚突襲?”
“是今晚,一定是今晚!你看,今晚連個星星都看不見,我們讀軍校時讀過那麼多中國古代軍事著作,中國軍人最擅長幹的就是午夜奇兵劫營。況且我方連守三天,士氣已經逐漸懈怠,中方此時正是以逸待勞。”鄭基龍點上一支煙,目光緊緊盯著前方陣地繼續分析道,“而且中午的電報明明是前線告急還不許我們支援隻是讓我們把所有車倆派往前線,想必是江北早已是無兵可調唯有撤退可保不會全軍覆沒。如今中方攻勢正猛,而我方前線則是無心戀戰,隻剩下我們這條沿江防線,後方美國的援兵補給遲遲跟不上,你說這仗怎麼打?”
車南哲剛想說點什麼,突然前方陣地前一顆啟明信號燈在空中驟然大放異彩,把整個前沿陣地照得燈火通明。隨即炮聲震耳欲聾,喊殺聲漫山遍野愈來愈近。震驚和恐懼寫在兩個年輕人的臉上,“想不到中方這麼快就……”望著不遠處的炮火,車南哲已經呆住了。
“不好!大批敵軍向我方陣地發起衝鋒!”通訊員大叫著衝出指揮所,“報告長官!前方陣地請示還擊還是撤退!”
“還擊!即刻命令我部死守陣地,配合兄弟部隊借助所有武器進行還擊,但不可脫離戰壕和掩體。把敵方的衝鋒給我壓回去!”
“是!”通訊員退回指揮所。
“師兄,你覺得我們守住的幾率能有多大?”車南哲不安的詢問。
“哼哼!守住?守住的幾率為零,但守到天亮不是沒有機會!”語畢,鄭基龍把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靜聲的手勢。拿起望遠鏡又開始觀望起來。中方的炮火在陣地上四處開花,慘叫聲此起彼伏,甚至可以模糊的聽到中方的衝鋒號聲。
突然,鄭基龍扔掉望遠鏡,衝入指揮所,此時通訊員正在接通著電話,參謀們圍著戰地沙盤一籌莫展。“你們都跟我出來!指揮員!火速通知警衛排隨我一起支援前線陣地!”說著帶上頭盔抓起衝鋒槍。
參謀們吃驚的望著他們的營長,這位隻有25歲的年輕人。鄭基龍見沒人響應,掏出手槍來,怒喝:“怎麼?難道你們貪生怕死不成?我們隻要挺過這個晚上,明天就會有接應部隊!拿起你們的搶跟我走!違令者就地處決!”說完,打開保險拉上槍栓。
眾人麵麵相覷無人敢抗命,紛紛拿起武器。
鄭基龍一行趕到前沿陣地,情況已是不容樂觀,十條戰壕已被攻陷三條,陣地上士兵們展開白刃戰,而且中方的炮彈正接二連三無情的轟開防備薄弱的工事。
鄭基龍和車南哲衝在最前麵,參與到這場白刃戰之中,士兵們看到自己的指揮官跟自己並肩作戰,士氣大增,拚死抵住了中方的這次衝鋒。總算是爭取了口喘息的時間。
這場白刃戰之中鄭基龍身體多處刀傷,慶幸的是並沒有命中要害部位,依然可以頑強的作戰。可車南哲的情況可就不好了,他左肩中彈,刀傷更是不計其數,奄奄一息癱倒在了陣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