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說:“水壓交換,河底暗流眾多,岩層也多空腔,其中一個就聯通巫女墓祭壇的水池,當年的人人為的對這條水路做了調整,既保證了祭壇上水池常年是活水,又保證機關啟動後水流會迅速退下,通到地下河之後再憑著幾股暗流之間的相互作用形成水流真空帶,正好運送棺槨到這裏。”
“水壓,暗流,機關,你怎麼知道這麼多?”阿全狐疑。
女孩抬頭看他一眼:“過水道的時候,我沒閉眼。”
所以說她在水底看到了?沒有任何防護措施她在水裏還能睜眼?
阿全有點不相信,但女孩已經再次低頭去看卷軸,明顯不打算再理他,他也隻好作罷。
我的注意力則被她手裏的卷軸所吸引,這卷軸不知道為什麼讓我覺得非常眼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到過,我問她:“你這卷軸哪裏來的?”
女孩沒理我。
我尷尬了一秒,於是再問:“卷軸上寫的是什麼?”
這回她回答了:“巫女下葬的紀實記錄。”
“啊?”
假的吧,怎麼這種東西也會流傳出去?我不信。
女孩用最快的速度看了一遍卷軸,然後麻利的收起來,把防水布泡沫紙依原樣一層層包好,然後從包裏再次翻出一個東西,拿著四下看了看,然後看向我:“休息夠了沒?過來幫忙。”
我把最後一口牛肉塞到嘴裏,然後看見她拿著東西繞過我就往槨那邊走,立刻感覺不妙:“你又要做什麼?”
女孩一幅懶得跟你解釋的表情,道:“過來幫忙!”
女孩居然是要修那個破了一個洞的槨。
槨是木質的,上好的木料,經曆這麼多年依舊沒腐朽,我現在對這種現象已經麻木了,所以直接選擇性的當沒看見,我看著她從槨的上沿部分削了大小適中的一塊下來,扔到我手裏,然後對著那個破洞比劃了一下,用手裏的小刀稍微修了修,邊緣修成不規整但很有規律的樣子,然後叫我捏緊手裏的木塊,就著我的手認真修整,她的手速不快,但動作流暢好看,我看著手裏的木頭在木屑紛飛下變成和槨上的破洞差不多的形狀,最後她取過木塊,對著洞口填進去,再用剛才取出來的東西噴上去,我看著噴上去的半透明的物質很快幹了,女孩拍了拍手:“行了。”
後來我知道那是一種膠,作用和502差不多,而她把木塊削成那個形狀則是盡量增大粘合麵積,保證粘上去後足夠結實。
當時我沒想太多,隻是看著剛被修好的槨我眉毛跳了跳,我已經知道她想幹什麼了,我發誓倒了這麼些年的鬥,這還是我第一次幹這種事,我承認那時我真的有點慫了,幹笑著往後退兩步:“我說,下一程我們坐著棺材走?這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女孩拍拍手,笑眯眯的樣子,“放心,這木頭絕對解釋,你不會掉水裏的。”
但這個很可能是巫女的槨啊!雖然千八百年了但巫女還是我祖先,我跑進我祖先的墓裏已經心理壓力很大了,現在還要坐人家的棺材,這是要夭壽的!
我很糾結,女孩看我的表情估計就猜到我在想什麼,她笑了笑,從包裏取出一節節螺紋鋼管不緊不慢的上上,然後加上考古探鏟鏟頭,擰緊,道:“小子,你還記得我說的不?巫女起靈送葬完後,這條路就被封閉了,而且設下了要命的機關。”
“記得,但不是被擋在祭壇上麵了嗎?”我說。
女孩笑得意味深長:“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楚國多巫,巫女是當時全國巫師法師的領袖,史載楚之巫女天生通靈,能通天地,役鬼神,而且這些記載不是神化,而是真實的事情。”
“也就是說,你的祖先最擅長的就是各種巫術和‘靈’,而這些東西,單憑水是無法真正阻隔的。”
我越聽越不妙:“所以?”
“所以,小子,沒有時間了。”
女孩真的很喜歡笑,這會兒笑得格外燦爛,她一腳踢上槨,借著一股巧勁穩穩的把它踢到水裏去,然後伸手,一把把我推下去,接著一聲驚呼阿全也被扔了下來。水裏暗流洶湧,槨在水裏沒法保持平衡開始滴溜溜打轉,女孩搶在槨順流而下之前跳上來,手裏的探鏟狠狠往旁邊石頭上一支避免槨撞上石頭,激流中這艘“小船”似乎隨時都會翻掉,女孩轉過頭看我們,一邊笑一邊把剛才的話說完:“再不走,我們就要被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