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審視著他的臉,他幾乎可以說是麵無表情,這讓她忽然有些慌。
“遲遲,我們再過一段時間才來談這個問題,行不行?”司徒清想了很久的措辭,才以商量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為什麼?”
“等你眼睛完全好了再說。”
白遲遲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她不想惡意的揣測他,可是他這句話,真的讓她覺得他是怕她眼睛好不了。
除此之外,他還能有什麼理由一拖再拖呢。
“你該不會,你該不會是怕我眼睛不能好吧?”
“不是,當然不是。”
“那是什麼?還是你顧慮我的問題會遺傳給下一代?這種病傳給下一代的幾率微乎其微。而且我是因為我父母雙方都有這樣的基因,才會發病。你眼睛完全沒問題,我們的孩子也不會有問題的。”
司徒清皺了皺眉,沉聲說道:“難道你覺得我是那樣的人嗎?我要是怕你有問題,我能在你看不見的時候跟你說結婚的事嗎?”
“那是什麼原因?你告訴我,我就不會亂猜了。你說啊!”
“沒什麼原因,我就是不想這麼快就……”
“還快?我們已經相愛六年,我們也錯過了六年。難道我們現在不應該爭取每一分每一秒的在一起嗎?我們重新遇見了,你說你還愛我,你還想求得我原諒。你拋棄過我,我都不計較了,不在乎了。我就想,我們不要再錯過,你卻跟我說,太快了?你的意思是,你不愛我嗎?如果你愛我,你就不會說快了。”
司徒清就像被人紮他的心一樣難受,他怎麼會不愛她呢?
他就是因為愛她,才這麼左右為難。
“我們不討論這個問題了,行嗎?我們還是……”
“我懂了,不討論就不討論。算我自作多情吧,我不應該這麼主動找你。我應該知道男人都是很奇怪的,他們追你,你什麼都是好的。要是你倒追,人家就會覺得你沒有魅力了。我……我走了。”她眼圈兒都紅了,說完,騰的一下站起身。
“這麼晚了,還往哪裏走?要走也要等明天,等遠來接你。”
“我為什麼要等他來接我?我跟你都沒有任何關係,我有什麼權利坐司徒遠的車?別攔著我,我現在就走。”她甩開他的手,跑進臥室。
她要把這套軍裝脫下來,穿上自己的裙子。
如果說上次她電話裏跟他提結婚,他是真的在忙,她信。
在操場上她跟他提結婚,他不回答,她以為是場合不對,她也不多想。
現在呢?就他們兩個人,他還在推三阻四。
他不想跟她結婚,說明什麼?
她白遲遲總不能賴著人家吧。
司徒清把雙手插進頭發裏,使勁搓了幾下。
他該告訴她嗎?告訴她,不能結婚的原因,是他不能違背自己對遊雨澤的承諾。
讓她知道他是為了把眼角膜給她,才做了那個決定。她會怎麼樣?她會忘不了他。
在他做著痛苦的思想鬥爭時,白遲遲已經把軍裝脫下來。
司徒清砰的一下推開臥室的門,幾大步走到她身邊,緊緊地抱住她。
“別走,遲遲,別走,別生氣。”
“這算什麼?司徒清,你一邊說讓我別走,怕我生氣,一邊又不肯跟我結婚。你要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你就說。難道你是生了什麼病?怕自己……”
“沒有,遲遲,我沒生病。我隻是在想,六年前我對你的傷害太大了。現在你應該多考察考察我,看看我是不是值得你托付終身。我們這樣不是很好嗎?”
白遲遲猛搖頭,激動地說:“一點兒都不好,你知不知道,女人需要婚姻。婚姻能給她們安全感,我也是女人,所以我也需要婚姻。你要麼立即跟我結婚,要麼就別攔著我,讓我走。”
“你今晚走不了,這裏晚上不能隨便出去的。明天再說吧!”
司徒清實在拿她沒辦法了,隻有甩出這麼一句話。
“也就是說,你同意讓我走,隻是今晚走不了,是嗎?好,我知道了。我在這裏住一晚上,明天走。”
她努力壓抑著流淚的衝動。
“我明天就走!以後,你想見我也見不到了!”她吼了一聲,眼淚順著臉頰滾滾而下,再也忍不住了。
這下可把司徒清給弄的手足無措了,他慌亂地說:“別哭別哭,別傷了眼睛。別生氣了,都是我不好,你說什麼都行,就是別哭,求你了。”
他也不敢伸手去給她擦眼淚,怕她的眼睛碰不得。
“我不哭,我為什麼要哭,不就是男人不要我了嗎?又不是第一次不要。”說這話時,她真的很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