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尋了一處圓滑一點的石頭坐下,拍拍酸疼的腳。小憶看到我這樣便自責不已。
大叫起來“哎呀,是奴婢心粗了,這皇宮裏頭路可是多得很,公主金枝玉葉怎能經得住呢?”說罷,跪在我麵前幫我拍腿。
我無奈,對她揮了揮手。吩咐道“你在這裏自責,倒不如讓我好好休息一下。”
小憶則還是自責般說道“都是奴婢的錯,奴婢立馬去為公主尋幾個轎夫來。”
說罷,還未聽我吩咐便跑開了,我沒有力氣懶得喊她,便也隨她去了。
這丫頭倒是忠心的很,隻不過,要是她知道她現在侍奉的這個不是她原來的主子,不知她會怎麼想?
我拍了幾下腿,休息了一下。
忽的那樂聲又響起,這回不再是悲憤了,而帶著幾絲灑脫和豪邁。
我看了前方,也不知這小憶要到什麼時候才回來,不如自己往前去看看也好。
想罷,就循著那樂聲而走。
有人說,桃花代表著寂寞。因為在它盛開的時候,所有的花都在沉寂。
桃花爛漫,花瓣紛飛,一場桃花雨融了幾度癡心人的心緒,微風送來絲絲的香氣,還有著嫋嫋的琴音。
也不知是花太燦爛,迷了我的眼,還是那香氣太過醉人,我隻知看到一個如天仙般的白衣男子,束發青絲,素手微抬。在這桃花爛漫的時刻,竟如墨畫一般,讓人不敢去輕擾。
阿曄曾經跟我說過,這桃花太過妖氣,易有妖物,而這妖,可惑人。
我遇見過一個桃妖,一個美如天仙的桃妖。用自己千年的修行換來與心愛之人的一世相守。我問過他,值得嗎?
他說,這世間哪有那麼多值不值,隻知道不要再後悔便是。我已經錯過了三世,這一世,我不會再錯過他。
也許我無法理解。
為了那個世間人,他情願變成一個女子的麵容,守得一世百年。
那是我剛來到這個世上不久,偶得一簪子,那簪子便是由桃木做成,他存有一絲魂魄在裏麵,說隻為尋下一世的他,所以,過盡百年,他的魂魄依舊在尋找,他閑來無事的時候,便給我講他們之間的故事。
桃妖的名字喚為偃,而另一人的名字則有很多個,但是他卻每一個都記得很清楚。
那個人第一世的名字喚為子桑。
偃說,第一世的時候,遇見他時,偃還是一株剛過百年的桃樹,正遇上第一次天劫,他受了重傷,而那個麵容清冷的男子,則是提了一桶水來救了他一命。
從此之後,他就注意上了這個喜歡在他身旁獨自一人吹簫的人。
偃說,他知道這個少年是紫山派的弟子,紫山派,為道人的山派,專滅妖魔。
可是那時候的偃桀驁不羈,哪怕他是什麼紫山派,紅山派也不看在眼裏。
偃恢複之後,終於可以幻成人形。
那日,一席紅衣的少年,慵懶的躺在樹上,看著樹底下那個白衣的少年,此時對麵正有一個麵容貌美的女弟子含情脈脈的向他表白。
偃一臉興趣的看著底下,他倒要看看這個看上去清冷的少年要如何麵對這種事?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個白衣少年一臉淡然的說了一句
“子桑對情愛之事無興致”
一句把對麵的女弟子羞得滿臉透紅,傷心欲絕的跑開了。
也是那個時候他才知道,白衣少年叫子桑。
子桑,子若為桑,我為繭,生死相纏。
後來他正的相信,他與這個名為子桑的人,糾纏了幾生幾世。生死相纏。
桀驁的紅衣少年看到這般情景,不由得在樹上笑出了聲。白衣少年反應很靈敏,一個激靈,少年的劍尖已來到他麵前。
偃說,他們第一次相見,竟是他被子桑用劍指著。
白衣少年不悅的看著一臉笑意的偃,臉上沒有絲毫因為被用劍指著的驚恐。
白衣少年冷冷的出口道“看夠了?”
偃仿佛看不到橫在眼前的劍一般,一個瀟灑翻身下樹,桃花樹上的花瓣紛紛飛舞。
飛舞的桃花落在白衣少年的發絲上,竟有幾分驚豔。
偃一臉桀驁不羈的看著冷清的白衣少年,一個伸手,一株桃花放在白衣少年的劍尖上,開得正豔。
“送給你。”偃一臉邪笑,似風般迷人的聲音響起。
一個白衣少年用劍指著麵前的紅衣少年,而紅衣少年則是笑吟吟的在他的劍尖上放上了一株桃花,漫天的花瓣飛舞,似是所有的回憶都停在了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