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過慮了,您為何不從好處想呢?”好處?康熙怎麼可能會給他好處?隻要他不把皇位給他就是最大的好處了,靈光突然在腦中一劃而過,現在是康熙六十年了,是不是康熙已經有什麼計劃和安排了?“吱”,門響聲打斷了我的沉思,我急的看向胤祥,十幾年的沉浮,已經從他的臉上很難看出任何喜怒了,我又看看康熙,也是同樣的表情,
“琳琅,怎麼著?又怕朕對你丈夫不利?”被他說中了,我不好意思的忽然紅了臉,看看一旁的胤祥,“可不是,奴婢就這一個丈夫,正所謂物以稀為貴,可不得寶貝著?”
我的一句話,惹得眾人皆是一陣笑,胤祥更是眼含深情的看我一眼,康熙笑著抱過惠寧,指著我,“你這個額娘啊,總能冒出這麼稀奇古怪的想法,你可不能學她。”惠寧看著我‘咯咯咯咯’的笑起來,好看的眼睛猶如夜晚高空懸掛的彎月。康熙一把把惠寧抱起來,“你這個格格不錯,朕跟你們借一段日子,也教她一些規矩禮儀,她這阿瑪的阿瑪的稱呼也該改改了。”
“皇上,寧兒不懂規矩怕冒犯了您,還是待兒媳再教教。”
“朕看沒必要了,你來教,還不定教出什麼奇奇怪怪的請安呢。”
“皇……”胤祥一把把我拉住,朝我搖搖頭,惠寧則衝我擠擠眼,“額娘放心,寧兒一定好好伺候阿瑪的阿瑪,不會給阿瑪和額娘惹事,寧兒還要給阿瑪和額娘帶好吃的回來,講趣聞軼事。”
“十三阿哥和福晉,您們就放心吧,您的二阿哥和三阿哥在宮裏也深得皇上的恩寵呢,皇上不會虧待小格格的。”
她隻是一個平凡的女孩兒,盡管他流著的是愛新覺羅的血液,胤祥攬我的臂力又緊了緊,我望著他,他的眼裏除了淡然還有些許的不舍,“這是命!”命,一個我從不認同的東西,胤祥一定不知道,命對於一個21世紀的人來講根本就微不足道,我定定的看著他,
“我從不相信命,可是,自從我來到這裏,我就越來越發現這真的是命,這一切冥冥中注定的所有,是我根本就無法擺脫的宿命!”胤祥睜大眼睛,
“琳琅,你的話我怎麼聽不懂?”我拿出那根玉簪,“連我都不懂,你怎麼會懂?”
“琳琅,皇阿瑪他……”
“我恨他,我恨那個被你敬仰和崇拜的皇阿瑪,就是他,帶走了真正屬於我的一切。還有你,如果他們不是你的孩子,就不會從小遭受著和自己母親分離的噩運,我可憐的暾兒和晈兒,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們現在長成什麼樣子了,就算是有著最好的綾羅綢緞,最好的師傅嬤嬤又怎麼樣?他們內心的傷痕和我的傷痕永遠都不會因此而消失殆盡,相反的,他們畸形的童年生活一定是伴隨著噩夢與不可磨滅的悲傷的,而我的寧兒,也即將要遭受同樣的厄運,我討厭你,討厭你的整個家族!”
“琳琅!”胤祥的眼中顯現著我從沒見過的憤怒,無奈,惋惜和愧疚交織在一起的色彩,我甚至可以看的見他鼓起的青筋,心裏的傷痛和煩躁不知怎的突然沒那麼強烈了,我不知是該感謝剛才的發泄還是後悔剛才的發泄,因為那一段抱怨,舒服了我自己,卻傷了胤祥,我在這裏唯一的依靠,知己和愛人,胤祥一甩袖子,背著手,幾步走了出去,我頭一次發現這個書房是這麼的空曠。
黑壓壓,伸手不見五指的不知道是哪裏的地方,隻有我一個人,害怕和恐懼立刻占據了我的整個神經,“胤祥……胤祥。”我一遍遍的呼喊著胤祥的名字,“胤祥,我迷路了,你在哪兒?快來救我。”聲音一遍比一遍抖得厲害,可為什麼胤祥還沒出來?
一個白色的修長清瘦的人影,“胤祥!”我驚喜萬分的朝著人影兒跑去,可他隻是一回頭,默然的看了我一眼,就頭也不回的走了,“胤祥,胤祥,你怎麼可以拋下我?胤祥……”
“小塵,你回來了?真好,你不知道這些天團長有多擔心你。”是萌萌,我回來了?
“小塵,都是爸爸不好,相信我,爸爸以後什麼事兒都依著你,隻要你在我的身邊,你可以不必做任何事情,爸爸會讓你成為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爸,我……胤祥,胤祥呢?”
“誰是胤祥?你在說什麼?”
“他是我的丈夫,您的女婿呀。”
“嗬嗬……又做夢了,你才二十多歲,怎麼著?想嫁人了?”我真的回來了?我伸手去摸老爸削瘦的臉龐,他忽然變成馬爾漢的樣子,不等我叫他,就像朵雲一樣,飄離遠去,
“不,不,我不能回去,不……”潔白的蕾絲羅幔,古色古香的簡單陳設。
“琳琅,你怎麼樣了?琳琅。”胤祥?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抱住他的腰,
“你怎麼可以那樣狠心的丟下我?……你真的不要我了嗎?……不要離開我好不好……”胤祥被我弄蒙了,他忙的把一隻手放在我的額頭上,另一隻緊緊的握住我的手,
“又做噩夢了吧,我怎麼會不要你,離開你?不要胡思亂想。”
“我說了大逆不道的話,你都拂袖而去……還把我一個人仍在又黑又冷的不知道是哪兒的鬼地方……”
“好好好,是我的錯,我不該不理你,不該動怒,可是我怎麼會把你一個人丟在又黑又冷的地方,相信我,那隻是個夢,你看,我不是在你的身邊嗎?我們都好好的。”他慌亂的抹著我的眼淚,不停的輕輕拍著我的肩,始終都把我固定在他溫暖的懷抱裏。
“還有,你要回哪?又不能回哪?”我這才想到夢裏的後半部分,不禁哆嗦了一下,
“你怎麼了,琳琅?又在想什麼不該想的了,還是……”他探索式的目光像是看到我所有的恐懼和擔心,使得我不得不低下頭,收緊了環住他的手,
“好,我不問了,隻要你醒來就好。”他推開我,眼裏滿是喜色,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還有我們未出世的孩子。”
“未出世的孩子?我……”胤祥笑著點點頭,“你呀,還是這麼糊糊塗塗的,可叫我怎麼放心的了啊。”我沒敢再看他,一頭撲在他的懷裏,老天,你既然已經做了這樣的安排就請安排到底吧。
日子就在我孕育我和胤祥的下一個寶寶的喜悅和等待中慢慢的流逝,直到李德全帶著一道準予胤祥回府的聖旨和我朝思暮想的三個孩子的到來,我平靜的生活從此便不複存在,而這個祥琳居以及我和胤祥在這裏的一切都化為了我們之間永久的回憶,也是惠寧永久的回憶。我從沒想到過回府對於我和胤祥來講會是另外一種形式的羈絆,而惠寧則成為我終身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