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老奴也是無法,逃婚於兩國間,可不單單是殺頭之罪,還望姑娘幫一幫……”
碩大的銅鏡中,昏暗的景致下,桂嬤嬤一折較暗衣衫,長袖頓甩而匍匐跪在了地麵,聲聲戚戚而哀絮道,眸間的深幽愁色,像極那混濁海蚌中的一滴珍珠淚,瑩瑩而逝。
還有,那漸稚嫩的臉,同她困惑的眸一瞬落至鏡中,瞧著她蹙起,鏡中也同樣蹙起的眉,唇齒愈發緊抿。
確想理清,可她不一定要充當她人,這般若出頭鳥撞至槍杆上的事,她又不傻,為何要做,況她非廢人,在這般古怪異世下難以生存而不得依附他人。
“抱歉,我無能為力。”思及拂袖而起,隻還未行至兩步便被桂嬤嬤一指撚住了裙角,輕巧而用力,緊緊不放。
“姑娘,求求您……”淺聲含哽咽,聲淚俱下。
時情微頓,眸色間漸起的喧囂未落,便見那門頓敞,高大身影乘著斑斕的天際顏色一步而入,雙眸更盛幽冷之色,勾勾望道:“長途府邸而入,姑娘若棄,豈不是將我等置於死地,如此這般,何令姑娘而去呢?”
“哦?怎麼,求不下便強留嗎?嗬嗬……可你夠格嗎?”聞聲嗤笑,眉眼一瞬璀璨,將本是嬌嬈萬分的麵容點綴更甚,她細白的手指微抬而扯下衣襟撚扯處,緩步而前。
門外的夕陽正值無限好。
可這偏隅的獨棟小院內卻劍拔弩張而一觸即發,她的衣袖隨之飄搖,不甚長的發跌宕,眉角處盛著不經意,就那般望向對麵,那未褪鎧甲的將軍仍是肅然冷色,卻因她的話更甚難看,垂下的五指似握成拳而泛上青筋無數。
一切都是靜止,卻又那般電光火石。
二人就似無數殘影匆匆而現,交織在雜陳妖嬈的天際下,更若兩團薄雲相撞而降下電閃雷鳴、錚錚嘭落,時間為何,天色為何,驚呼是何,俱是不知,爭鬥愈發濃烈,似是要持上武器而大戰個三天三夜。
隻是……
突然便遏止了。
時情從高空上墜落下來,腹部間的傷滲出的血將新換的長衫衣裙又給染紅了,她的麵容靜和,像是睡去,就那般輕飄飄卻又匆匆的落下。
“姑娘……將軍,救人啊。”
似一瞬又似許久,喬將軍猛然回神間便衝了過去,堪堪接住她下落的身體緩慢落地,瞧嬤嬤急匆奔來的模樣,眉心緊蹙而不解的詢問道:“這是何故?”
“快些喚大夫,姑娘先前受傷,如今這般大動幹戈,必是傷重複發了。”喘息急促而切聲道,混濁眸眼望著時情的麵容,腦海裏不自覺閃過腹間猙獰傷疤及林中那匆匆一幕,虛薄煙霧如雷貫至全身,是此嗎?
喬將軍沉吟少許而點頭應下,推手將人遞到桂嬤嬤身畔,附而轉身離開。
夜色漸濃,燭火漸漸都滅,漆黑間有一人拎著一人踩著牆角而悄然潛入,輕手輕腳於小院門前,輕聲叩響那扇緊閉卻亮著點點明晃的屋門而低聲道:“桂嬤嬤,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