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護士又覺得他倆不是姐弟關係。她迷惑了。
何韻詩平躺著,屁股那兒因為下麵墊著尿盆,上麵被單起伏出一個小丘。
趙世傑焦灼地看著那個小丘。
何韻詩覺得怎麼都使不上勁。她說:“唉,人大了,想在床上遺尿都不容易。連個嬰兒都不如。”
她用力半天,毫無效果。
陳護士笑道:“有個開關就好了,像自來水龍頭一樣。”
趙世傑聽了,微微一笑。
陳護士立即現出心花怒放的樣子,似乎每個細胞都快樂得顫抖。
“唉,膀胱要爆了。”何韻詩嘟囔道。
“我看還是進衛生間解決吧。”陳護士說。
她去扶何韻詩,何的身子重得出乎她意料,扶不起來。
趙世傑說:“我來吧。”
他站到何韻詩左邊,右胳膊伸到何韻詩背部,慢慢托起,坐正,又兩手抄到她腋下,一用勁,把何韻詩拖到床邊。何韻詩疼得嗷嗷直叫。趙世傑軟語安慰:“忍忍,馬上就好。”
他把何韻詩的腿先後搬到床下,又替何韻詩穿上鞋子,攙扶她走進衛生間。趙世傑退出去,請陳護士進裏麵照顧何韻詩。陳護士欣然應允。
待何韻詩出了衛生間,趙世傑上前小心攙扶。
何韻詩坐在床邊,趙世傑給她拖鞋,把她的左右腿先後搬到床上。他站到床左,兩手插到她兩腋,用力拖到床中間,右胳膊托住她的背部,輕輕放倒,蓋上被單。
“我去買點吃的。”趙世傑說。
“好。”
趙世傑出去了。何韻詩歎了口氣,她想到自己總是在需要幫助的時候找到趙世傑。
如果說這是一種利用,她真的已經習慣了利用他。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鄰居、同學,同事,兩人從未遠離過。他陪伴她的時間比父母都長,比前夫更長。她沒有設想過他不在的日子。因為他始終都在。
過了一會兒,趙世傑端了一大碗排骨麵進來,“喝骨頭湯,補一補。明天我給你做鯽魚湯。”
他怕她抬手臂會帶動肌肉收縮,不讓她自己吃。他一點一點喂到她嘴裏。吃完了,他用新買的毛巾給她擦臉擦嘴巴。
“我去請陳護士幫你擦身。”他說。
何韻詩笑笑,她知道陳護士會樂意的,為了討他的歡心。
從小到大,多少女孩子討他歡心啊,可他始終不動心。
陳護士樂滋滋地進來了。
他說:“擦過身子,你好生躺著,我回家取些用品。”
趙世傑走後,陳護士邊幫何韻詩擦身,邊打探消息。
“他是你什麼人啊?對你這麼好。”
“是我弟弟。”何韻詩有意說道。
“哦。”
“你弟弟對你真好。有這樣的弟弟是做姐姐的福氣。你男人呢?怎麼不來服侍你?”
“我男人他忙。”
“再忙也該照顧自己老婆呀。唉,現在的男人借口忙總是不回家,把家當旅館,把老婆當服務員。”
陳護士把話題又轉到趙世傑身上,“你弟弟對姐姐都這麼好,對自己媳婦肯定更好。你弟媳是幸福的女人。”
“我弟弟他還沒有媳婦呢。”
“啊?”陳護士驚訝得眼睛睜老大,目光裏滿是驚喜。看來陳護士還沒成家。
何韻詩不想給她希望,“不過他有女朋友,就要舉行儀式了。”
“他女朋友一定很漂亮吧!”
“嗯,如花似玉。”何韻詩腦子裏閃過朱佑怡清純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