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卷著飛揚的大雪呼嘯而過,蒼茫大地間隻剩下一片白色。一深一淺的腳印碾碎了皚皚白雪,陸少凡早已筋疲力盡,他的身上早已被雪水打濕,又因寒冷的天氣結起了冰霜。前進的道路比想象中更為艱難,陸少凡眼裏的肅殺之色更為冷冽。
隆冬的山林,百草凋零,鳥獸絕跡,整座山死一般的寂靜。陸少凡也不知自己在山中走了多久,因為在漫山白雪中時間仿佛都靜止了,但在看見眼前如火如血的紅梅時,他知道自己離終點不遠了。深深吸了口氣,陸少凡抬腳走進了梅林。
梅林雖大,卻也不至於一直走不到盡頭,是以在看見自己的腳印時,陸少凡知道整個梅林便是一個陣法,而自己被困在了這個陣中。索性停住了腳步,陸少凡閉眼思索著自己走過的路,卻聽見林中隱隱有衣袂掠過空氣的聲音,陸少凡睜開眼,隻見八名身穿白衣,麵覆輕紗的妙齡女子將他團團圍住。
“陸少凡,你殺了我清影宮的聖女,竟然還敢來我安山!”伴著空靈的女聲,一個身穿紅色衣裙的豔麗女子從天而降,抬手輕撫額前垂下的一縷青絲,女子眼角眉梢皆是風情,額間的梅花狀花鈿如火般豔麗。朱唇輕啟,女子笑道:“難道你是來為我的念雪妹妹償命的?還是……來給你的好兄弟報滅門之仇的?”說到最後一句,女子的語氣忽地冷冽,帶著一絲殺氣。
陸少凡的雙眼如鷹隼般盯著眼前的女子,強忍住內心的憤怒,冷冷道:“白念霜,把思安還給我!”
“思安?那是誰?”白念霜笑道,又作恍然大悟狀,“啊……你是說那個孽種啊……”
“你閉嘴!他好歹也是你親妹妹的兒子,你怎麼能說他是孽種!”陸少凡怒斥道。
白念霜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仰天大笑起來,好半晌才停下來,挑釁地看向陸少凡:“一個爹不疼,娘又死了的孩子不是孽種又是什麼?說起來這個孽種前些時候確實來了這裏,不過被困在了這片梅林中,沒兩天就在饑寒交迫中死了。我清影宮的弟子發現他的時候,屍體都已經僵得跟冰塊似的了,嘖嘖,還真是慘啊……”頓了頓,白念霜似想起什麼,又道,“巧了,正是你站的這個位置。不過讓一具屍體在這梅林中實在是有礙觀瞻,我已經派人把他扔下山崖了,你若想找他,就從崖上跳下去,興許還能見到他的屍……”
“白念霜,你欺人太甚!”陸少凡怒極,拔出腰間佩劍就向白念霜刺去。
“嗬嗬,惱羞成怒了?”白念霜輕蔑一笑,身形一動,直接掠過陸少凡飛到了他身後的梅樹上,折下一枝梅花,以樹枝代劍,回身迎上陸少凡。漫天飛雪和著朵朵紅梅的花瓣在她內力的驅使下紛亂地散在陸少凡眼前,迷亂了陸少凡的視線,白念霜趁機握著樹枝刺向陸少凡的脖子,陸少凡閉眼揮舞著手中的劍削斷了白念霜手中的樹枝。白念霜趁機收回手,抬腳踢上陸少凡的右手手腕,借力退回到後麵的樹上。八名妙齡少女立時齊齊攻向陸少凡,陸少凡不得不又分身應付這八名少女緊密的攻勢。白念霜瞅準機會,運氣於右掌,飛身上前,一掌擊中陸少凡的胸口!
“你……”陸少凡忙將劍插在地上,穩住身形,卻吐出一口血來,鮮血在白雪的映襯下顯得更加豔麗。
仿佛沒有看見陸少凡想要殺人的目光,白念霜不在意地側過身子,撫著額前的發絲,冷冷道:“正所謂兵不厭詐,陸莊主可不要和我談什麼江湖道義,這對我這個邪教的妖女來說沒有任何震懾力。今日看在念雪的麵子上我饒你一命,日後不管是你俠義莊的人還是任何姓陸的人隻要敢踏進安山一步,殺——無——赦!”緩緩說出最後幾個字,白念霜施展身形,消失在梅林之中。
才走進清影宮,一個瘦弱的小男孩便迎了上來:“姨母,你把他趕走了嗎?”
斜睨了男孩一眼,白念霜徑直走到紗幔後的貴妃榻上斜倚著,接過侍女遞上的一杯熱茶,喝了一口方道:“陸思安,在這清影宮中,任何人都必須叫我宮主。”
陸思安低頭咬了咬嘴唇,又抬起頭大聲道:“宮主,請教我武功,我要親自為我娘報仇!”
“你這倒是提醒我了。”靜默了陣,白念霜懶懶道,“我清影宮可不養閑人。至於教你武功麼……你來這兒也有幾日了,可看見我這裏有男弟子嗎?”
聞言,陸思安直接向白念霜跪下,眼裏滿是乞求:“隻要宮主肯教我武功,讓我為親手為娘報仇,我願意做牛做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