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背回住處的時候,我已經汗流浹背,累得快虛脫了。脫了外袍,隨便洗了把臉,我就開始伺候這小丫頭。
摸了摸額頭,很燙,估計是受了風寒,發起了高燒。於是,我又把屋內所有被子都抱來蓋在她身上,希望她出了汗就能退燒。這法子還是從蘇秀才那學來的,當年我也是發起了高燒,又請不來太醫退燒,當時真的以為自己就這麼燒死了,後來蘇秀才也是這樣把所有被子都蓋在我身上,出了汗,第二天就好了。說起來,那時候蘇秀才不眠不休守著我,照顧我,救活我,真的是對我很好。從記事起他就對我極好。到了下半夜,我被人搖醒,不情願的醒來,原來小丫頭已經醒了,正張著眼睛盯著我。
“不會燒傻了吧?”
“你才傻了呢!”她反駁道。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問。
她搖了搖頭。
“啊……真的燒傻了?”
“你沒告訴過我你的名字。”她無力的說著,但是還不忘給我一個白眼。
“哦哦,是是。那你還記得我吧?”
她很無語的輕輕點了點頭,貌似對我覺得她會被燒傻這個想法很鄙夷。
“蘇流年。”我回答。
“這名字可不適合你。”她輕笑。
“為何?”我不解。
這名字還是蘇秀才給我起的,我出生那時,蘇秀才正很有詩意的在月下獨飲,聽說那酒還是從那管事太監那坑來的。我出生後,我那苦命的娘連抱都沒抱我一下魂歸西天了,根本就沒來得及給我起名字。這裏頭就蘇秀才有點文化,起名的責任自然就落到了他頭上,他當時正很有詩意的吟道:“流年可奈何,獨有金螺杯。”一回頭,就見我被一個宮女抱著,咯咯咯對著他傻笑。所以,我的名字就用了流年,至於姓氏嘛,也用了蘇秀才的了,因著我娘當年隻是個高官裏的小丫鬟,受到主人家株連後便被送進了秋水監為婢,平日裏也很默默無聞,沒人知道她姓什麼,隻有一個很符合丫鬟這個身份的名字——小翠,更別說我那沒影的爹是誰了。所以從這個層麵上來說,蘇秀才應該算是我的爹了,從小我就有這個認知,但是卻不想喊他一聲爹,不是不感恩,而是蘇秀才實在是太過嚴格了,不是他兒子都這麼教訓,成了他兒子還不知怎麼被教訓呢?所以我一直堅守著和別人一樣稱他為蘇秀才,他也沒怎麼在意,我覺得這樣的關係甚好,最起碼沒有人會覺得尷尬。我一直都是個很懂得生存的孩子。
“一看你就是個沒皮沒臉的人,哪適合這麼斯文的名啊?根本配不上人如其名這個詞嘛。”她笑盈盈的解釋,雖然仍是很虛弱,可看的出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