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拓跋毅告別了杜孟,而杜孟點著酒水畫下的地圖已經完全刻印在心裏。
這條原本以為失落的線索,卻沒想到在這個令人茫然的夜晚重新浮現。忽然之間他心頭那種種煩擾都好像全部退去,此刻他隻關心一件事:“哥哥,你在哪裏?還活著麼?小毅是不是來晚了……是誰抓走了你?”
無數的問題就像無數的禦靈光線,衝擊在拓跋毅的腦海,瞬間將他的腦袋轟得混亂一片,無力思考,無力回答。拓跋毅忽然感覺到害怕,害怕去揭曉這個線索引向的秘密,可是卻有一雙無形的大手,緊緊捏住他的心髒,迫使他不得不加快了赤兔馬的速度。
仿佛隻要稍慢一些,他的心髒便要承受不住符合,被立刻捏爆。
赤兔馬揚蹄飛奔,此刻莽荒山附近都已經彌漫著陣陣異味,就算這裏遠離靈陣密集的區域,但是依然隨風飄散過來蒸騰的黑氣。再加上夜色濃濁,那一輪明月都變得模糊。
拓跋毅終於停了下來。
“是了,就是這裏。”
拓跋毅跳下赤兔馬,昂首看去,麵前的小山臨近莽荒山的主脈,不過這裏實際上並不是莽荒山一脈,而是一條遠遠小於莽荒山的山脈,隻不過兩者靠得太近,列柳附近的人習慣性地稱這裏為莽荒山。
如果這裏也屬於莽荒山一脈,拓跋毅現在恐怕就算想來也來不了,這小小的山嶺肯定已經被黑靈覆蓋才對。而此刻那半山腰黃綠夾雜的草木分明顯示這裏沒有受到威脅。
饒是如此,這裏依然能夠感受到不安的氣息,這裏畢竟不像列柳城的城區遠離山體,這條小山脈與莽荒山主脈隻不過隔了一道小小山溝。此刻隨風飄來的稀薄黑靈霧氣,正在半山腰出慢慢消散。
而那聚集最濃的地方,正是一處山洞洞口。拓跋毅知道那裏就是刀疤阿六屍體被發現的地方,列柳附近有許多類似的山洞,一些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做工之餘就住在這樣的山洞。
而自從刀疤阿六出了事情,這裏應該已經沒有人再敢居住了。
可是……
拓跋毅忽然心神一凜,那洞口彙聚的霧氣中竟然好像有一個人影!
他倒抽一口涼氣,雙目瞪直已經看看分清,那的的確確是一個人,那個人站在黑霧之中,卻絲毫不覺得難受似的,反而在全心感受黑霧的包圍。
“那真的是個人麼?”
看清了這一幕拓跋毅幾乎懷疑自己了,如果那是一個人他怎麼可能如此安閑地站立在黑霧之中。不說普通人了,就是修煉高手也不可能在其中不受傷害吧。
就算再退一步,憑自己六級強化的靈脈之體,超強的身體素質也一樣忍受不了那黑霧的侵蝕。不光是氣味難聞,沉浸其中會令人頭暈腦中,仿佛體力被迅速抽離。
上一次在聚靈宗與血魔靈體交戰,若不是有點讀機空間,在自己臨昏死過去之前,盡力捕獲了血魔靈體,他恐怕就敗在那種體力被抽離的無力感中了。
而現在那個人……難道……不會吧,又一個血魔?
拓跋毅正在心驚不已,忽然他看到那黑霧之中,鬼魅一般的身影轉了一下身子,正麵麵對自己。甚至向自己招了招手。
就是這麼一招手,幾乎讓拓跋毅魂飛魄散,他目眥欲裂,呼吸都瞬間停歇,那個人他絕對不會看錯。這世上他可以不認得任何人,都不會忘記他。
他就是哥哥,拓跋真言!
拓跋毅忽然之間慌了神,他拉著赤兔馬要上山,可是赤兔馬這一次卻不聽話了似的,死死站在原地不肯上去,還把拓跋毅往後拉。拓跋連拉兩下,赤兔馬就是不肯跟隨。他也不願用強,便放開了赤兔馬,自己徒步上山。
他豈會不知道赤兔馬在提醒自己有危險,可是此刻站在山洞口的是自己的哥哥,就算用自己的生命來交換,他也不會放棄的哥哥。他原以為極可能已經再也見不到卻忽然出現的哥哥。
失蹤了這麼久,以為不會生還,卻屹立在那裏,跟自己招手的哥哥。
“哥哥!”
拓跋毅奮力奔跑到山上,還好那黑霧之中的人影並沒有消失。他還擔心是自己的幻覺,可是現在已經完全確定那個人影是真實的,而現在黑霧好像更加彙聚到一起,遮蔽了視線,拓跋毅已經看不清哥哥的麵容,隻隱隱約約看到一個人影張開雙臂站在那裏,讓黑霧隨意地包圍自己。
按照拓跋毅的想法,他恨不得不顧黑霧的存在,一下子衝進去與哥哥相認。可是他畢竟是經曆過太多次生死時刻,在這關鍵的瞬間他那好像被禦靈光線轟散得腦組織又重新聚合了起來,心髒的搏動擠出了溫暖的熱血,這讓他渾身放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