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靈氣煙塵逸散出來,竟然慢慢升騰超出了生死碑屏障的範圍。一個修為較高,膽子也大的門徒,飛快竄到擂台下,伸手摸了摸原本是靈障的位置。
空空如也!
李質和拓跋毅兩個人在散開的靈氣煙塵中顯出身形,他們全都躺倒在地上。全場陷入了沉默,到底誰贏了?
終於拓跋毅動了動,他揉著腦袋站了起來。李質也渾身一震,咳出一口鮮血。
“哈……哈……”拓跋毅眼眶通紅,桀桀地笑著,艱難地一步來到李質麵前,他的眼中森然一片,“李質……你還有什麼臨終……遺言?”
“呃……”李質說不出話,嘴裏早已汪出一口鮮血,他緩了緩,“你哥哥……不想知道……在哪兒麼?”
拓跋毅一驚,被仇恨充斥的頭腦終於清醒了一些他終於猶豫了片刻:“說,說出來我可以饒你不死!”
“你……靠過來……”
拓跋毅將信將疑靠了過去,突然李質麵色一麵,變得赤青,口中吐出一刻青紫的事物。拓跋毅大駭,立刻想起了當時中李尊霜凝毒的情景,這兩人如出一轍,奈何自己重複中計。頓時心中再沒有一分仁慈,掌中早已醞釀的靈珠轟然爆出。
搖晃,昏黑,拓跋毅也倒了下去。
當拓跋毅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又身處郡主府中。他從侍從的口中得知,經過郡主的求情,還有聚靈宗弟子的萬言書。南王派人徹查事件後,赦免了拓跋毅格殺宗派領袖的罪責。
而李玄的身後事,侍從說南王交由手下的一個武將去辦了,那人似乎叫做武闕。得到武闕這個名字,拓跋毅終於闔起了雙目,在病床上安心養了數天,直到恢複了大半體力。
之後他去到墓園拜祭李玄,這個墓園選址很好,周圍山清水秀,在列柳城東方的山脈群落之中。
這座山脈與龐大的莽荒山群落合力將列柳城包圍其中,可不同於莽荒山的荒涼,這處山脈芳草青青,古木新林叢生。身處其間,拓跋毅沒有運行功力,依然可以感受到點點細微的天靈氣息。
“老伯,你長眠於這福地,也不遺憾了吧?”拓跋毅強自笑了,其實雙眼早已潮紅,他就好像從前跟李玄開玩笑的時候一樣說著話,“老伯,我幫你報仇了,我殺了聚靈宗的宗主,不過自己也負了傷,今天剛恢複過來就來拜祭了,你不會怪我吧?”
拓跋毅自言自語,問出永無答案的問題。不知為什麼,每當他感覺到心底空蕩蕩地,需要人傾訴,需要人解答,總是會麵對這樣的局麵。拓跋毅歎了口氣,故人已去,不過他終究已經報了仇。這一刻他隻覺得心底發虛,沒有了仇恨,沒有了痛苦,隻有說不出的窒息感受。
他知道自己需要找些別的事情,分散注意力才能走出這種感受。良久之後,拓跋毅終於克服了心中的不舍,站了起來。
忽然在轉身的時候目光與一位壯如門板的家夥對在一起,這個大漢十分眼熟。
“武闕?”
“是我。”
武闕“嘿嘿”了一聲,自顧自走到了李玄墓碑跟前,跪拜下去。拓跋毅搖搖頭,感覺沒有多留的必要便走了,任由武闕一個人在那裏。
忽然武闕沉聲喊住了拓跋毅:“拓跋毅,你殺了聚靈宗宗主就像這麼一走了之麼?”
自從李玄死後,拓跋毅整個人都好像變了,變得沉默而且冷漠。在他之前的生命力,自小照顧他的哥哥是他心中的偶像,像溫暖的太陽。而在哥哥突然“病倒”後,經曆了那段低穀的日子後,終於結識了李玄。他是除了哥哥這個至親外,唯一真心對待自己的人。任何一個經曆過真正慘痛生活的人,都有這種能力的,能夠感覺到每個人的真心,也能感覺到任何人的虛偽。那純粹是一種脆弱內心的感覺,沒有任何道理。
這一刻他聽到武闕故作冷漠的質問,其實心中早已感覺到這並不是他的本意。莫名地,拓跋毅感覺到一絲友善的溫暖。想起當日在莽荒山一戰,他對武闕的印象是正麵的,終於張開了口。
“怎麼了,你也要報仇麼?我們好像約定過,你可以隨時找我對決的。”
“嗬嗬……”武闕將帶來的拜祭用品放好,燃起香,灑了一杯酒,然後霍然起身,“你不覺得殺了李質之後,聚靈宗群龍無首,需要有人為之負責麼?”
拓跋毅一愣:“那關我什麼事?”
武闕大有深意地一笑:“不著急,你先多休整兩日,得空我去找你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