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三個奶爸一個娃(2 / 3)

“七叔!”宋青書見他六神無主,趕忙伸手扯住他。隻是他這動作稍一劇烈便扯到了背後的刀傷,頓時滿額冷汗,隻氣喘籲籲地道,“七叔,我沒有大礙!”莫聲穀見他麵色慘白嘴唇脫色,哪裏能信他。還想開口,宋青書卻已自他手中抽出了那條帕子,一邊仔仔細細地給融陽擦去了口水,一邊輕聲言道,“王保保愛重趙敏又一心想我歸順元廷,既得我訊息便絕不會輕輕放過。縱使沒有七叔,他手下兵多將廣,找到我也隻是早晚而已,七叔勿需自責。”

這番話莫聲穀也不是第一次聽宋青書說了,上一次時還是在王保保動手之前。如今宋青書身受重傷命都差點丟了,不想他醒來半句不問自己的傷勢,出口的話仍是勸慰。想到此處,莫聲穀心中更是酸澀,隻低聲道:“總是我的過錯!”

宋青書見莫聲穀耿耿於懷,不由輕聲一笑,戲謔地道:“七叔請恕侄兒無禮,想那王保保大將之才深謀遠慮,七叔卻隻是江湖武夫又心性耿直,若論心計便是十個七叔捆起來也不是一個王保保的對手。然而正所謂一力降十會,任那王保保如何處心積慮又帶來眾多兵馬,你不也帶著侄兒安然突圍了嗎?如今王保保也是命懸一線生死不知,便是要為此事鬱卒,也該是王保保更甚才是。”

縱使莫聲穀滿腹心事,聽宋青書這般打趣也不禁莞爾。他沉默地注釋著宋青書,片刻之後忽然伸手緩緩地撫著他的肩頭一陣。宋青書背上有傷,如今身上卻隻穿了一件絲製中衣。寬鬆柔滑的絲綢下,宋青書突出的肩胛骨硬硬地硌著莫聲穀的掌心。莫聲穀見他病骨支離極是憔悴,不由低低一歎,沉聲道:“七叔心裏有數!”說著,他一掀簾子,走了出去。

莫聲穀出去沒多久,範遙與一名掛著白須的老者一起鑽入了車廂。宋青書見那老者一進來就盯著他的臉猛看,又伸手為他把脈便心知這位想必正是莫聲穀口中所說的“奚大夫”了。奚大夫給宋青書把過脈,又查看了一番他的傷處,便滿意地點點頭,出去煎藥了。

範遙卻並沒有走,仍坐在車廂裏笑意盈盈地望著宋青書。宋青書被範遙看著一陣狐疑,正欲開口發問,隻聽地範遙大叫一聲:“哎喲!尿了!”宋青書轉眼望去,果然見到被扒地光溜溜的融陽正在車廂內撒尿。童子尿雖說並不腥臭,宋青書卻也暗自詫異為何範遙還不抱融陽出去。哪知範遙隻笑眯眯地等融陽尿完,便順手收拾了被他尿濕的一層棉被扔了出去,又翻出新的一層棉被墊在融陽身下。

宋青書看得目瞪口呆,終於明白過來為何融陽會被扒地光溜溜的放在車廂裏。他沉默半晌,終是頹然道:“我既然醒了,融陽還是我來照顧吧!”

範遙等的就是他這一句,趕忙向宋青書拱拱手道:“宋少俠當真是能者多勞!”說著,忙不迭地逃了出去,心中暗暗發誓:這輩子都不要再照顧孩子了!這種渾身軟趴趴除了哭就是吃和拉的小東西,簡直比他生平所遇最難纏的對手更為可怕!

宋青書自請照顧融陽,奚大夫與範遙俱是如釋重負,莫聲穀雖說心疼師侄剛剛清醒傷勢尚未痊愈,隻是想到這幾日融陽餓了要哭睡醒又哭尿了還哭,到了晚上更是哭得沒完沒了,也是一陣頭大。最終還是又是心虛又是扭捏地答應了下來,隻反複叮囑宋青書道:“白天你照顧,晚上交給七叔。若要七叔幫手,就說話,不要逞強!如今還是以養傷為當務之急!”隻是這番話在他將融陽丟給宋青書照顧後再說出來,卻是難免有些底氣不足了。

宋青書見莫聲穀滿臉愧色,肚裏便是一陣暗笑。他熟練地為融陽裹上繈褓,安撫道:“七叔安心,我知道分寸,不會胡來。”說著,又身手敏捷地捉住了融陽揮來的胳膊,笑道,“臭小子!連大師兄也敢打?”伸手便去嗬他癢癢。

莫聲穀見融陽笑地滿臉口水在車廂裏滾來滾去,不知為何心中即刻一鬆,隻暗自心道:看來這師弟始終是要師兄來收拾!

奚大夫醫術了得,“七寶回魂丹”又十分有效,是以宋青書雖說剛醒,精神卻也不錯。他將融陽哄睡,便問起了他昏迷之後發生的事。聽到莫聲穀提及當日離開盧縣是奚大夫與範遙一同倡議,拍著繈褓的手掌不由一頓。片刻後,宋青書方笑道:“這奚大夫一走,可就是將家業全拋了去!”

莫聲穀跟著點頭,隻道:“奚大夫仁心仁術,我原打算請他去武當,可看範右使的意思似乎是想請他去為明教義軍效勞。”莫聲穀與範遙同患難一場,見範遙特來想請奚大夫,可奚大夫卻對他十分冷淡,反而對自己很是殷勤,不免有些尷尬。

宋青書心思靈便耳聰目明,方才奚大夫為他把脈,他便已看透了奚大夫與範遙之間生分。他沉吟半晌,忽而輕聲勸道:“七叔,奚大夫老而彌堅,凡事自有主張,你就勿需憂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