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想想便覺得可怕，豆大的汗珠沿著清麗的麵龐墜落在薄紗上，暈開的好像不是汗水而是鮮血，素手輕輕搭在光潔的額頭，夢魘的感覺的確不好，現在竟有些脫力。睜開幹澀的雙眼，房間有些昏暗，也不知是什麼時辰了。
攏了攏微濕的發鬢，聽見門外窸窸窣窣的聲音，開口道：“綠蘿。”
聽見屋內人喚，忙應聲道：“娘娘，可是要起了？”今日，主子醒的有些遲了，但身為貼身侍女，綠蘿將一切打點好，等著主子的傳喚。
“進來吧……”
聲畢，侍女們魚貫而入卻是井然有序，綠蘿輕手輕腳的走到屏風後，吳儂軟語的道：“娘娘，今日起晚了些，可是哪兒不舒服？”扶著自家主子走了出來。
“大概是昨日窗子忘了關，吹的頭痛，現下還是有些疲乏。”顏如玉揉了揉微微發脹的太陽穴，昨日的夢竟是如此的真實，真實到差點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綠蘿立在一旁，自責道：“綠蘿該死，昨日竟忘記關窗。”自己跟在顏如玉身邊已是多年，怎會忘記關窗，但讓主子著了涼，確是她的不對。
顏如玉將手帕交到一旁的侍女手中，轉身走到梳妝台坐下，懨懨的道：“無礙，隻是昨日……我自己想要透透氣，忘記關了。”
綠蘿遣退一幹侍女，看見顏如玉有些發呆的看著鏡子，心下歎了口氣，舀著梳子細細的給她梳妝。
良久，顏如玉按住綠蘿的手，道：“你說……是不是真的有因果報應。”那日，她去了鹽城，看見了一個她意想不到的人。
那人站在青白的石橋上，湛藍色的長衫，白色的發帶隨風輕輕飄，還是百年前的那個麵容，依舊溫潤如玉，卻不似從前的那般靈動灑脫。她與他靜靜的對視良久，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橋上，也就是靜默。
不知何時，那抹湛藍消失在街口，不知何時，已是滿麵淚水。
綠蘿當時站在自己主子身後，她不認識那名男子，隻是知道當時自己主子滿眼的難以置信，以及不可察覺的愧疚？！
“綠蘿愚笨，不能為娘娘分憂。”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說，說這世上有因果報應？那豈不是往人心口上插刀，雖然不知道主子的過去，但能作為主子的心腹，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還是有分寸的。
“……對了，蒼兒到哪了？”對於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女兒，顏如玉是真心對待的，不然也不會這麼縱容一個小丫頭。
綠蘿垂首道：“現下人在柳城。”
顏如玉撫了撫耳墜兒的手一頓，道：“柳城？”倒不是柳城有什麼特別的，而是……那人似乎是去了柳城。
綠蘿見顏如玉又開始發呆，不免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