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1 / 3)

那一年夏天,我走在麥田裏,春哥跑過來問我,妙妙什麼時候回家。我和他說,我不知道,春哥嘩得就哭了出來。我說,春哥,別,你別這樣。妙妙知道了該多難過。春哥擦了眼淚,望著天,然後又問,妙妙什麼時候回來。我還是答我不知道。後來有一次我和春哥去集市上,大家揮舞著旗幟慶賀新皇登基,我拉了身旁的一個小夥問,是哪一個皇帝?小夥瞅瞅我,鄙夷道,還用問麼。我扯扯一旁的春哥,說,春哥啊,對不起呀,妙妙回不來了。這一次春哥沒有哭,他收斂著下顎,俊俏的臉和剛硬的男兒之氣又回來了,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他清醒的模樣,又或者,這麼多年,他從來就是清醒的。

說起妙妙,那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了。我認得她的時候,她已經三十二歲,做過牢,當過王妃,當過難民,也做過女將軍,還是個女藥師。但是我認得她時,她隻是一個農婦,一個長得過於漂亮了的農婦。而那段長長的故事,隻有她和他二人獨自行走,沒有交集,沒有陪伴。

大秦的帝都金陵被攻下的時候,仁宗就在吉慶宮,服了毒,死得幹脆,沒有拖延。可惜大秦皇室四百三十二口人全趙國活埋,無一人生還。說來可笑,哪個朝代沒有幾個先朝的貴族?那些個山野村夫祖宗上數個十八代莫不是個皇親國戚,可見那些覆滅了的王朝不過是改了主,那些個人不過是改了頭罷了。可唯有大秦,沒有一個子孫留下,趙國顛覆了整個大秦,徹徹底底。

如今大漢的開國皇帝趙闐太祖正直壯年,想是年輕時過於血氣方剛一個不小心居然滅了幾百年的大秦,心中意氣風發,越覺得自己了不得。所以如今隻顧享樂,不問國事。嗚呼哀哉!新國才立,根基未固,怎麼就是終點了呢?

當然那皇家的故事,要細細說去,那是千年萬年也未能盡,於是乎,我們便挑個時段,我選幾個歡喜的人,咱們一同去經曆一番就罷了。

2:

趙國攻陷了大秦後將都城遷到了長安,國號為漢。在漢朝遼闊的疆土上,有一片封地名齊,由太祖的同宗兄弟趙元任諸侯,封齊王。可惜趙元受封時年

事已高,沒當幾天齊王就去世了,偏他那一支數下來嫡係的卻輪著他侄兒趙送,於是故事便從這裏開始。

錦城連下了數月的雨,地濕得厲害,一輛馬車徐徐停在香客閣門前,店前的小二連忙撐起傘走向馬車,迎街客人,那人帶著鬥笠穿著蓑衣,用不了他小二撐傘,小二打著笑臉邊引他進去,邊接過他解下的鬥笠。另一頭也駛來了一輛馬車,看起來要比先前那輛好得多,幾個仆人撐著大傘等著馬車裏的人。小二努努嘴示意另一旁的小二道,看看,這才是貴族的範兒。馬車裏下來了一位白衣公子,和黃衣姑娘,二人一前一後進了店。小二笑:“今兒奇了這些個人不在家中舒服著,怎麼偏跑出來,惹潮氣?”

“世子。”有人叫住了白衣公子。

“楊大人。”趙允轉了身向叫住他的人行了禮,眼角瞥了眼一旁喝著茶的玄衣男子,“這是父王新認的義女。”黃衣姑娘上前一步微微施禮:“樂奴見過二位官人。”她輕輕望著那玄衣男子,男子起身回禮:“李曄。”

“大人怎麼到齊地來,可是皇上有什麼囑托?”陳子允和聲問。

楊振笑著擺手:“隻不過是老夫年事已高,想回故土看看,過幾日又得回京。如今才來,趕上風雨連綿,沒能前去拜見齊王。是老夫之失。”

趙允笑:“如此小事大人不必掛心,我父王雖認了樂奴做義女,卻還未行禮,七日後拜宗祠堂宴請諸客。原不知大人在齊地,現在遇到也是緣分。敢問大人現居何處?我好差人送帖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