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清幽淡雅的人打斷了凕邪的話,“宮主可還記得自己有多少年不曾回來過了?”
多少年沒有踏進聖冥宮了嗎?大約有……
凕邪的嘴唇蠕動了一下,沒有出聲,許久不曾回來了,他記不清了。
“三十一年兩天,”雲夕的眸中似有水光瀲灩,又向前走了一步,“凕邪,你躲了我幾千年,這一次是最久的。”
“這一次,我若沒有讓容姑娘進入虛無之境,隻怕你還是不會回來,更不會見我的吧?”
原本坐在一邊看熱鬧的容翎突然被點名,微微愣了一下。
跟她有什麼關係?她就想安靜的看個熱鬧。
“雲夕姐姐,可不止是你,我想見他都是借了容翎的光。”
慕容鈺笑嘻嘻的推門走了進來,凕邪原本還算淡定,一看見他,立刻皺起了眉頭。
聖冥宮的戒備怎麼如此鬆懈了,竟然會讓他大搖大擺的走進來。
“凕宮主,後院起火了呢。”
漓洛看著慕容鈺和雲夕一起站在凕邪的對麵,幽幽的說了一句,語氣中的幸災樂禍,簡直不要太明顯。
凕邪危險的斜睨了他一眼,隨後將目光轉向慕容鈺,“你從哪來回哪去,打不過我就別來湊熱鬧。”
慕容鈺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依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凕邪,雲夕姐姐這樣的美女,等了你幾千年你不要,我這樣的尤物主動爬上你的床,你也不要,偏偏看上了容翎。人家可是有夫之婦,你這口味還真不是一般的重。”
一句話,讓容翎和凕邪兩個人同時黑了臉。
容翎不可思議看向凕邪,他會看上她?開什麼玩笑,她差點被他弄死在一念樓裏。
“你別胡說八道。”
凕邪輕輕嗬斥了一聲,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嘖嘖嘖,你也有今天。”慕容鈺笑的更歡了,“那你給我解釋解釋,為什麼容翎能隨便睡你的床。”
凕邪被問的明顯一愣,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雲夕直直的望進凕邪的眼睛,“我也想知道,你為什麼在容姑娘的身上留下了保護印記,為什麼突然回來了。”
保護印記?
她怎麼不知道自己身上有這種東西?
容翎疑惑的看向漓洛,無聲的詢問。
你知道嗎?
漓洛點了點頭,他自然是知道的。
眼看不承認也沒有用了,凕邪索性不再掩飾,“我確實看上了小丫頭,不過也隻是看上而已,並不打算做什麼。”
他的確對容翎動了心,卻也隻是動心,不打算表明心跡,也不打算像那美人魚一樣跟在她身邊,隻是在她身上留下了一個保護印記,可以在她有性命之憂的時候幫她一下而已。
話音剛落,整個宮殿內瞬間冷香撲鼻,紫光一閃,一片巨大的淡紫色花瓣從雲夕手中緩緩落下,雲夕的嘴角,一滴鮮血悄無聲息的滲出。
“雲夕!”
凕邪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指尖泛起紅色的玄力,想要為雲夕療傷,卻被雲夕開口攔下。
“不必了,是我主動毀了契約,從此,你我之間便不再也任何聯係了。”
“我說過,若你心中有了人,我便不再糾纏,離開這裏。如今,是時候了。”
當初她與他契約,不過是為了可以感知他的動向,如今,不需要了。
原本以為,他隻是不近女色,對所有女人都是一樣的冷淡,無心情愛。所以她才等了他幾千年,希望可以走進他的心裏。
可現在,她才知道,他隻是還沒有遇到讓他動心的那個人而已。她就算再等上幾千年,也是一樣的結果,那她何必再苦苦糾纏。
淡紫色的光芒漸漸將雲夕籠罩,超越七品玄神的玄力從體內釋放出來,雲夕決絕的看了凕邪一眼,朝著門口走去。
凕邪眉頭緊鎖,卻始終不曾開口,直到雲夕的身影在天道法則的牽引下,消失在界麵漩渦之中。
她留在沉星大陸,隻是為了他。如今,她知道已經沒有了機會,便不再停留,直接去了下一個界麵。
“凕邪,你可真夠狠心的,假裝挽留一下也行啊。”慕容鈺走到凕邪身邊,笑的花枝招展,“又少了一個情敵,以後的日子越來越美好了,要是你能從了我就更好了。”
凕邪無奈的躲開慕容鈺,看向麵無表情的容翎,“小丫頭,你可別誤會,這些都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麵對容翎,他又是一副邪氣中帶著危險的模樣。
初見時,他隻是對她起了殺心,想要帶她去一念樓折磨一番而已,卻不曾想,那個當時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竟然可以在一群常年殺戮的男人手中撐過一個時辰。
嬌小的身體,蘊藏著意想不到的力量,尤其是周身那從骨子裏透出來的血腥殺戮的氣勢,還有那冷的讓人心驚的眼神,讓他產生了好奇。
再後來,她主動留下,每天徘徊在生死之間,那樣不服輸的性格,在他心裏留下了印記,再也抹不掉。
容翎淡定的瞥了他一眼,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慕容鈺,你到底什麼時候睡了他,別讓他再傷別的姑娘的心了。”
凕邪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就如同他自己說的一樣,與她無關,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讓千寒回來。
凕邪的宮殿前方,容翎心念一動,蒼穹珠立刻懸浮在空中,聖潔柔和的光芒化作一道光束,照在她手腕的玉鐲上。
玉鐲也散發出耀眼的白光,像是在回應一樣,幾秒鍾過後,寸寸斷裂,浮向空中的蒼穹珠。
眉間金光一閃,烈火的身影出現在蒼穹珠上方。
“吼!”
伴隨著一聲響徹天際的龍鳴,原本如同小蛇一樣的身體瞬間變大,威風凜凜的黑色巨龍衝天而起,一圈一圈的在天空中盤旋著。
玉鐲的碎片圍繞在蒼穹珠身邊,緩緩變大,最後將蒼穹珠包裹住。
白光四散,閃耀的讓人睜不開眼。
“翎兒,我回來了。”
感覺到被熟悉的雙臂環繞住,容翎落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月千寒溫柔的話語傳入耳中。
明明才分別了兩個多月,她卻覺得像是過了幾十年一樣,此刻安心的靠在月千寒的胸口,容翎的眼角落下一滴欣喜的眼淚。
隻是,這一次,她聽不到他有力的心跳聲了,原本應該是心髒的位置,已經被蒼穹珠代替。
挖心之痛,到底有多疼。
容翎心疼的撫上月千寒的胸口,微微顫抖的手立刻被一隻大手包裹住,按在胸口上。
“翎兒,即便沒有了心,這裏,依然全都是你的位置。無心,一樣可以有情。”
月千寒緊緊的摟著容翎,像是要把她嵌在身體裏。
他的魂魄散了,卻從未離開過她,拚命的修補魂魄,她受的所有苦,他全都感受的到。
她為了他,不要命的把自己變得強大,他全都知道。
她思念他,甚至把自己活成了他的樣子。還有這為他寸寸成雪的青絲,讓他如何能夠不心疼。
泛著白光的手,從頭頂一路滑到發梢,如雪的白發頃刻間變回似墨的青絲。
“千寒……”
無邊的思念,心中的千言萬語,全都化作一聲低低的呢喃。
千寒回來了,她的千寒回來了,她終於可以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了。
“我在,翎兒,我在。”
緋紅的嘴唇在容翎的額間落下一吻,“翎兒,換回女裝吧,我回來了。再也不會離開,這一次,我會一直守著你。”
“好,你守著我。”
殿內,眾人看著緊緊相擁的容翎和月千寒,神色各異。
飛飛是發自內心的歡喜,月千寒回來了,主人又可以像以前一樣了,有哭有笑,不再冷冰冰的了。
漓洛依舊神色淡淡,可眼中那複雜的眸光卻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月千寒回來了,時刻護著她的人,再也不會是他了。
凕邪看著兩人的眼神也帶著幾分複雜。
那個叫月千寒的男人,確實配得上小丫頭,隻是,看著怎麼那麼礙眼。
最淡定的就是慕容鈺了,幸災樂禍的看著凕邪和漓洛,“完了,正室回來了,你們這些自告奮勇憐香惜玉的人,隻能幹看著了。”
葬魔深淵之中,蕭逸辰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眼中除了心疼,還有幾分怒氣。
“明知道一見麵就會這樣,你還讓他去,你是不是瘋了!”
重鳶站在床邊,將手上那黑色的煙霧輸進慕翊塵的胸口,“這一關他遲早要過,你能保證他一輩子不去見容翎嗎?我不過是讓他長痛不如短痛而已。”
“隻要他在,我就不會死,你覺得我會害他嗎?”
慕翊塵蒼白的臉頰上慢慢出現了一絲血色,重鳶才收回玄力,轉頭看向蕭逸辰,“月千寒回來了,這一戰在所難免,至於慕翊塵,能不能讓他留在這裏不去參與,就看你的本事了。”
重鳶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蕭逸辰看著床上仍在昏迷中的人,眼中帶著深深的無奈,“我若是能讓他留在這裏,他又怎麼會為了容翎如此。”
短短三天,沉星大陸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四大家族全都由月家統一,聖冥宮也與月家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