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冶給他發過短信,但沒收到回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竭力控製自己不往糟糕的地方想,但無法止住心頭酸痛的感覺。他有他的自由,陳冶想,從頭再來一百次,她仍會做同樣的選擇,不強求,不委曲求全。
課件放完,陳冶上去講課,關於公司的理念與目標。站在熟悉的地方,她忍不住把重點放在銷售環節上。結束時有不少人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外麵的目光帶著向往。陳冶明白,每個人心中都有份夢想。她和人事助理一起整理會議室,後者笑嗬嗬地說,“陳姐,被你這麼一說,大家都想轉崗,你在替銷售部招兵買馬呢。可惜……”
可惜已經離開銷售部?陳冶低頭微笑。
助理感覺到口誤,陳冶換崗的原因人人皆知,這不是說不值得嗎?她趕緊補充:“當然現在也挺好。”這句話簡直越描越黑,雖然陳冶表情不變,但誰知道是不是已經得罪了她,這位大姐不是省油的燈。陳冶看到對方恨不得咬自己舌頭的表情,忍不住好笑起來。她自嘲地想,寧可被人懼怕,彼此保持距離,也好過聊得太近,以至於失去了相處的分寸。
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好處,下了班陳冶獨自找地方吃晚飯。她找了家新開的餐館,桌上有紅酒的介紹,如果不是要開車,簡直可以來上一杯。她的包裏帶著書,上菜前正好拿出來看。吃完結賬,回家的路有電台音樂相伴,到家仿佛就在幾首歌之間。洗過澡後邊上網邊看電視,還沒來得及看完電影,陳冶剛覺得困,轉眼睡著了。
一夜無夢,睡得好,早上神清氣爽。陳冶到了公司才想到,奇怪,這麼快就不為阮明年難受,也不為他的選擇擔憂?是自己的心從未屬於他,還是受過一次傷,免疫力強了許多?假使是後者,是不是得感謝何誌偉,他給她上的課印象太深,所以才能麵對發生的任何事?
直到晚上阮明年也沒出現,臨睡前有個電話,是黃雋打來的。
陳冶困得口齒含糊:“有事說事。”打擾別人休息很不道德。
掛了電話才發現隻有八點半,像是把從前缺的覺全補回來,陳冶倒頭又睡。睡眠充足的好處是上班時特別輕鬆,最無聊的例會都不再難以忍受,連突然聽到阮明年的聲音也沒有太大的震動。
有什麼關係呢,他總是要出現的。
陳冶心平氣和,“你看上去很累,沒事吧?”
阮明年抹把臉,“欠你一頓晚飯。”
去吃飯的路上,陳冶堅持由她開車,“你休息會兒。”
阮明年睡著了,到了餐館,陳冶仍然任他睡著。她也放倒座椅,聽電台DJ活潑地鬥嘴,還有那些纏綿的情歌。
奇怪,為什麼好聽的歌多半是情歌?活著除了感情,還有許多其他的,比如……活著。陳冶看著天空,城市光汙染嚴重,然而仍有幾顆明亮的星。幾個月前沈玨問她,要特別能幹,還是非常樂觀,才能麵對生活中的種種煩惱。
都不是,是時間總能把一切撫平,開心也好,悲傷也好,過了也就不那麼濃墨重彩了。
阮明年沒多久就醒了。“我又在你車上睡著了。”他笑,“你開車特別穩。”
“那是當然。”陳冶笑道。
她看向阮明年,“我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