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沒有發過那麼大的脾氣。
在袁浩消失的第65天,我把他的城堡模型摔了個稀巴爛。當晚,我還直接把電視櫃裏麵的冥幣拿到墳地裏麵焚燒。
那個摔毀的城堡模型碎片原封不動地留在原地。一連7天我都就沒有去收拾。居然還在那裏期盼袁浩會冷不丁回來然後以這個為借口發一下脾氣和我吵一架。7天後我哽咽著把碎片一個一個撿到盒子裏麵。在這堆碎片裏麵,我找到了一塊刻著未知圖案的粉色小貝殼。大約1厘米長寬。這個粉色小貝殼成了我的項鏈。
他的衣服完好無損地躺在衣櫃裏麵,和我的衣物疊在一起又分開,然後又疊在一起。更多時候,我更想一把火把它給燒了。可放到最後還是舍不得。
這種行為簡直就像是個瘋子!
沒有辦法給他拍照,沒有辦法同框,沒有辦法留念。袁浩的臉一點點地模糊掉。模糊得像是掛在烏雲中的玄月。
快點出現吧。我對著陰晴不定的月亮祈禱。
月亮還在烏雲中穿行,路過高山,路過樹梢,最後落在玻璃窗框上。
好安靜。
沒有時鍾的密室裏,時間的流動變得神秘。你根本不知道現在已經過了多久,仿佛被卷入了無窮無盡的時間長河。
沙沙——
突然,我好像聽見了樹枝的顫動!
一個裹著披風的人出現了!壓低的帽簷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臉。被光打落下的石像的影子擋住了他的身體。一塊堅硬的石頭從他披風下掏出。
隻聽哐當幾聲。玻璃門被打出了一個足以讓我通過的洞口。
聽見了!聽見了!
他在向我呼喚:“快點出來,牽住我的手。”
跟女子一般纖細的手指。
“袁浩你來接我了。”
我想到沒想直接就衝了出去,腳下的玻璃渣子哢擦哢擦發出進一步破碎的聲響。這個聲音無比歡快,清脆。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他跑在我前麵,左顧右盼。濃密的森林裏,分不清東西南北。可是隻要有他在,哪裏都是方向。所以我決定了。
“私奔吧。離開這裏。到一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我無比激動地謀劃著將來。希望他能答應。他也如我所期盼的那樣答應了。
沒有追兵趕來。所以我們可以盡情地逃跑。就像是真真正正的私奔一樣。等越過了這片森林,我們就能重獲自由。新的生活就在這座森林的對麵!等著我們一步步靠近。
所以我可以盡情地表達著我的喜悅。他不在的時候我都做了什麼,看見了什麼,統統告訴他。所有的不快,所有的糾結都無所謂。
隻是,他再也沒有回應我。
不對,不對。這個手有溫度。寒冷的夜晚讓人暫時失去體覺,但這種程度的溫暖,我還是能感知到的。
“你有聽見我在說話嗎?袁浩。”
現在拉著我跑的是不是閆山越?
“停下,停下!”
惶恐不安的掙紮讓我們雙雙摔都斜坡下麵。
傷痛已經不是現在首要關心的問題了。
由於突然墜落,他的帽子早就落到一邊去了。一道暗淡的月光從他的腿部跨過。他一動不動,似乎傷得比較重。因為從墜落之時開始他就一直保護著我,直到墜地。
正好!
我摸爬到這個穿著披風的男人身上,趁他還沒那麼快站起來先看清楚他的臉。
到底是誰?!
會不會是閆山越?!
已經出現了這樣的狀況,他還有心思跟我開這種玩笑嗎?之前也是這樣把我帶到根本出來的迷宮裏麵,自己突然從天而降。這是他的把戲!
這次又要故技重施來騙我嗎?
等等。
斜坡上麵已經傳來了匆忙的腳步聲。好像是管家和誰在一起搜查著什麼。白得有些刺眼的搜救專用電筒在黑暗的森林中穿行!
被發現了?
那麼現在就應該······
等等。
那個人他居然掙紮著站了起來!他留下一句話:“我會再來找你的!”
就走了!
什麼會再來找我?
我還沒有確認清楚他到底是誰?
等白色的搜救專用燈聚焦在我周圍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此時出現在斜坡上的正是拿著搜救專用手電筒的管家以及······
閆山越!
沒錯的。是他,沒錯!
我一眼就能認得出來了!
此時此刻一臉憤怒站在斜坡上麵俯視著我的,正是閆山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