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方雪林呢。”我驚叫著,試圖衝上去。可半路卻被袁浩攔住了。他把我帶到人少的地方,才把我放下來。原來,方雪林正跪坐在人煙稀少的綠化帶後麵。
“······小黑。”她低聲喃喃著,朝我慢慢轉過身來。小黑在她懷中奄奄一息。
該不會是小黑救了她吧。
我快速朝她走了過去,氣極了,抬手就甩給方雪林一個巴掌,罵道:“你還跑嗎?別以為你什麼都能做。你差點就死了你知不知道?你性子怎麼那麼執拗,衝動,不聽話!”
雖然是罵方雪林,可總感覺連自己也一起罵了。
方雪林毫無防備地被打了一巴掌,愣了幾秒鍾,忽地抱住已經完全蹲坐下來的我,哇哇大哭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隻知道方雪林已經被嚇得瑟瑟發抖了起來。一動不動的小黑變得了她心頭上沉重的包袱。
這真是太亂來了。
小黑不會死的。除了方雪林之外,這裏的誰都知道。
“別哭了。”袁浩忽地說道,順手把方雪林打暈了。
我並不支持這種做法。但是就目前來看,是最好的辦法了。
剛才的車禍,已經引來了很多警察。他們很快就會發現這裏。有很多目擊者稱,他們看見過一個小女孩,還有一隻黑貓。
但是現在這個本應該出現在現場的小女孩和黑貓已經消失了。我隻能相信袁浩。他是對的。
我什麼都做不了。跟方雪林一樣。
怪不得方雪林能接受我,原來她和我一樣。
獨自活著,稚嫩、誇張地表現著自己的堅強,自我保護意識幾乎達到頂點。別人說不得,隻有自己最清楚。最弱的一麵也是最強的一麵,隻要認定了,就難以更改。
既然方雪林的猜想和跟蹤觀察的結果是錯的。那麼那個流言也就無法證實是假的了。
方雪林還躺在我身邊,小黑還在養著傷。
今晚,我沒有辦法入睡。
陽台的玻璃門被拉開了一角。微風夾帶著淡淡的草木香,拂過窗簾,吹了進來。
陽台的欄杆上,袁浩正獨自倚靠著。他的肩膀好像很重,也像是隨便攀附了而已。一罐燒菜用的啤酒擺在他右手邊,一根檀香擺在地麵上迎風燃燒著,留下一地的煙灰。
不知道為什麼,本來還滿心糾結煩躁的我,看到袁浩這樣的背影,突然覺得很搞笑,心也放鬆了不少。
我要不要小心翼翼走上去,跟他打招呼,然後揭穿他獨自喝酒的樣子?
“喵大人——”袁浩卻先於我喊了起來,好像早已經意識到我發現了他,並在籌謀著什麼事情。
我快速走上前去,在逐漸變白的月光下,竟然尷尬地說不出一句話來,更不要說能嘲諷他的話了。
為了趕走心中的不安,我開始左右張望。
原來擺在袁浩身邊的啤酒罐連拉環都沒有開過。
透明的水珠依附在罐子上,緩緩融合,緩緩流到欄杆上,好像是被遺忘了似的。
原來隻是擺設,還以為他真的在喝酒。
“小樂。”袁浩忽地喊了一句。聲音很低,很輕,像是隨口這麼一說,又好像是壓製住了很多情感。像色彩,如果單個出現的話,它就是紅黃藍綠橙紫,如果全部出現,那它就會是白色。
嗯?
我驚呆了,疑惑地望向他。希望能從他的麵目表情上得到確認。
而此時,一陣大風吹來,吹亂的頭發遮擋住了我的雙眼。它們竟然有些傷心,想要流出一種叫作“眼淚”的液體。
袁浩很少叫我的名字。
這次,為什麼我突然有些鼻酸,想哭。
難道他有話要跟說。
會不會是不好的事情。
就算是第一次見麵。他也沒有叫過我的名字。千萬不要讓我一下子就要麵對那麼多問題,我處理不來的。你知道的。你是對的。我什麼都處理不了,一直都是在逞能。
“小樂。”
袁浩又叫了一聲。這次,聲音比之前大了一些,情緒也更顯而易見了些。
他真的是有事要和我說。
為什麼我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呢?我真不該大半夜不睡覺跑出來跟他一起曬月亮。
我有些忐忑:“怎麼了?袁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