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屁話!就算是又怎樣?憑什麼你就能隨隨便便往家裏帶東西,隨隨便便跟什麼東西出去。我就不能選擇?它就是一直普普通通的貓而已!”我大叫著和袁浩拉扯著,卻不小心撞向了擺放好的餐盤。
哐當——
餐盤應聲而碎,摔了個稀巴爛,再也不能合起來了。
“喵大人,你······”
“我沒事!受夠了!我又不是非你不可!你這個暴力狂,花心大蘿卜!流氓!你以為我沒有看見嗎?你背著我做的那些事情。你要想走,就走好了。不要在我背後偷偷摸摸。有本事正大光明啊!堂堂正正地做啊!不要把什麼都賴在我的頭上!我討厭你!你根本保護不了我!你要是不想保護我,就不要······我討厭你!我討厭我自己!”我生氣地亂喊著,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很顯然,袁浩也不清楚我在說什麼。
天啊。我是多能讓自己尷尬?
這不關袁浩的事情。噢,不。為什麼都要在我背後偷偷摸摸的?
我幾近崩潰,連呼吸都變得紊亂不堪,希望地麵能裂開一條縫,好讓我鑽進去。
視野中一直保持著沉默的袁浩,終於還是慢慢走向了我,眼神慢慢地從我的手上,轉移到臉頰,再到眼神。
不,別看我。
在袁浩要扶住我的那一刻,我奮力地推開他。
“喵大人,你的手受傷了,讓我看一下。”袁浩擔心地勸說著。而我早已經像是一隻可憐無比的刺蝟,豎起了自己的刺,瘋狂地刺向別人。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就算是傷到自己,也舍不得停下來。
不,別靠近我,別靠近我。
我是這樣令人討厭。
黑貓,對了。黑貓!
我瘋狂地衝向那隻黑貓,快速抱起它,心虛道:“我就要養它,就要養它,怎樣?”
這不是威脅,是宣戰,是一道壁壘,一道脆弱得一戳就會碎,透明得能把堡壘內破敗殘骸看得一清二楚。
啊,我是這樣的可憐。
袁浩對黑貓的抵觸之情一絲不減,可對於我,他也是不減半分。
他開始試圖平靜解釋:“喵大人。聽我的,好嗎?它真的是惡靈。會傷害你的。好嗎?它是陰靈,已經是死物,而喵大人,你還活著·····”
“不!它不是惡靈,它是活的!跟我一樣!不是死的!我能接觸到的,看見的都不是死的!都跟我一樣是有血有肉,都是活的!根本不是殊途!跟我一樣!”我突然大聲反駁著,好像是被觸發的某個爆炸點,憤怒、惶恐等諸多不安定的情緒瞬間就爆發了出來。
它不是死的,跟我一樣都是活的!
我雙手合抱著那隻黑貓,生怕如果抱得太緊,它會真的死,抱得太鬆,它會被誰搶走。
不,我不要。
所有的感情,保持淡淡的就有,不要過深,不要過淺。太深了,大家都會看見彼此,久了,會愛,會恨。淺了,一日不見,不,一時不見,哪怕分開一秒,都會彼此忘記掉的。
我不要。淡淡的就好,就這樣保持著距離。不要太近,不要太遠。如果太近了,我就把他推開,如果太遠了,我就把他拉回來。
天啊。
好痛苦,好難受。
袁浩。
我在心裏默默念著,希望他不要再向我走過來了,我也不要再向他多走出一步了。
可是。
噔噔——
噔噔——噔噔——
袁浩還在一步步靠近,一步步靠近,不停跟我解釋著,聲音好低,聲音好溫柔。我不要這麼溫柔。
你不是一直都做得很好嗎?
近了,你就會把我推開嗎?天啊。我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再次宣戰:“我已經決定了。你難道不聽我的嗎?我就這個小小的要求,你都不答應我嗎?”
“不。我不答應。”袁浩嚴肅說道,試圖搶走我懷中的黑貓。
黑貓才剛剛有了一點反應,看來還沒有死,還說著。不過如果真的被袁浩取走的話,它一定會死的。不死也會被驅逐的。
我躲避著袁浩,嗅著他如同空氣一樣的味道,感受著隔著薄薄一層空氣之後,他身上不停散發出來的冷氣。偶爾的碰觸,更令人覺得他渾身的冰冷。就算經過這麼大,這麼長時間的運動,他的身體都沒有像正常人一樣,會提升哪怕一攝氏度的溫度。
不要。黑貓不是幽靈,不是死的東西,它是活的,有血有肉的。我所有接觸,所有能看見的,都是活的啊,都是活的啊。他是活的,跟我一樣!
我一定是瘋了!天啊!我這一整天都在想著什麼?
今天的我真是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