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m是個好心的大高個兒,平時總是笑眯眯的。有這麼兩種人,第一種雖然自己沒什麼本事,但能憑一張嘴能把所有人忽悠得團團轉;而另一種雖然勤勞肯幹,工作到位,卻無法用語言展示自己的能力。可憐的Tom屬於後者。每次一上台,他總會無法控製地念起手上已經背得滾瓜爛熟的稿子。上台發言最忌諱的便是與台下聽眾毫無眼神交流地讀稿子,讀得再流暢也不行。但讀得順溜點至少還能勉強過關,Tom卻一上台就染上了結巴這毛病。他知道看稿子不好,所以總是試圖把視線移開,但眼睛一瞅聽眾,到嘴邊的話全忘了,不得不再次拿起稿子。可重新找到剛才念到的那一行還需要點時間,為了填充這尷尬的幾秒沉默,隻得不斷發出“呃呃呃”聲。同是站在台上的夏瑞漫都替他著急,畢竟Tom在平時既伶牙俐齒還樂於助人。
Ryan的情況跟Tom有些不同,Ryan在台上展現的就是真實的自己,可惜真實的他並不那麼討喜,Nicola說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在社會中與人相處。要了解這一點不需要與他有太多的接觸,他的一言一行都將此表露無遺。高而瘦的身軀,微弓的背,蓬亂的卷發,飄忽不定的眼神,嚴重的外八字,講話小聲又沒禮貌。大家都說以貌取人不好,可所有人都愛以貌取人,還好這次的貌和人沒什麼太大的區別。Ryan能成為評論版主編一直讓夏瑞漫很不解,後來Nicola告訴她,他是唯一的競選者,而且那已經是他第三次競選了,前麵兩次都輸了。Ryan對競選的熱衷無人能理解,照這個勢頭他有望在畢業前參加每一個職位的競選,這或許就是他努力的目標。
闖過了第一關,夏瑞漫將麵對她最害怕的挑戰。害怕是因為充滿不確定性,她可以準備100道可能出現的問題,但那第101個故意刁難和尖酸的問題還是可能被提出。她隻能求老天保佑讓問題不要太難和讓自己的腦子轉快一點。
“假設有這麼一個情況,現在是周日下午,你在TheOtter的辦公室裏,突然發現稿子不夠用,你自己的手頭還有編輯工作沒做完,版麵當天晚上10點就要發給印刷公司了,你怎麼辦?”問問題的是報社的總攝影師Justin,他是TheOtter元老級的人物,從大一加入TheOtter起,到現在已經3年了。因為報社人員變動速度非常之快,當初和Justin一起共事的人,大多早已離開。Justin不僅照相水平不錯,文章也寫得又快又好。後來夏瑞漫才知道,每期報紙最後的空白部分都是Justin臨時用文字填的。每次競選Justin必會參加,每次必會提三個以上的問題,問題的形式還基本一樣,大部分都是以“假設有這麼一個情況”開頭。
Tom第一個回答,他想了兩秒鍾說道:“我會先發郵件給新聞組裏的同學,我想那時候我已經擁有一群願意在最後關頭挺身而出的好幫手。今年我也收到過這種求救的郵件,如果可以,我都會寫上一篇文章,所以別人也應該會吧。”在台上站久了,加上無稿可念,Tom終於可以流暢地說上幾句話。
第二個回答的夏瑞漫想說點什麼不一樣的,但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隻得用不同的詞把Tom的話又說了遍:“首先我會盡量不讓這種情況發生。如果真的發生了,如果我自己真的無法完成,我會找新聞組的成員幫忙。作為我個人,我也會願意多寫些東西。相信明年也會有積極參加的同學。”
Sophie的回答也大同小異。
Ryan是最後一個:“身為專題版的主編,我曾經遇到過這種情況。像他們說的,的確可以群發郵件。同時,向其他在辦公室裏的編輯求助也是一個好辦法,這樣不僅方便些,他們寫出的東西也不太需要很多的改動,節約時間。每周每個板塊的完成速度都不太一樣,有時候一個板塊很快就弄完了,這時候就可以幫助其他工作量大的板塊。”
聽到Ryan一副自以為是的口氣,夏瑞漫不禁在心裏暗罵:“這不公平!”
“好,下一個問題。”主持人說道。他話音還未落,“嘩”的一片各式各樣的爪子在空中飛揚。看到這場麵夏瑞漫是欲哭無淚,把這些問題都回答完天都要亮了吧?隻希望他們想問的都差不多才好。
“如果這周的活動很多,版麵放不下這麼多內容,你會用什麼樣的標準來決定放哪些內容呢?”問話的是現任學聯主席。她不能投票,不過可以來看競選過程,可以問問題。
這回輪到夏瑞漫第一個回答,這也是她最害怕的時候。如果題目刁鑽,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不過還好,這個問題她能對付:“首先當然是以文章的重要性來決定。所謂重要性就是它的新聞價值,比如讀者是否會感興趣。在此基礎上,我會希望做到新聞有多樣性,照顧到校園裏的不同群體。比如說如果本期已經有一篇關於因巴勒斯坦、以色列社團的活動而引起的爭論,在有其他活動也需要寫稿的情況下,我會盡量避免放更多的這方麵的文章。當然,做專版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