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勘測圖定稿
神父意識到自己撐不到東西線勘測圖紙評審了。
這兩天發生的事，讓他悲喜交集，喜的是，他可以把一個大難不死的雪兒安全地交給她的姐妹了；悲的是，豪格竟眼爭爭地死在自己的麵前，他太內疚了。
神父喚來多雷，把最後幾件大事托付給他：
“孩子，我們失去了不少朋友，我們對不起這些朋友，雖然這不是我們的過錯，但我們不能讓這種悲劇再發生了。”
神父拿出省府購物提貨單放到多雷手中，輕輕問道：
“你明白怎麼做嗎？”
多雷點點頭。
科曼在一側看得心酸：“神父，要我說，我們來這個野蠻的地方修什麼鐵路。這些野蠻人就不配享受我們的文明成果，讓他們永遠落後，永遠過著愚昧的原始生活。再過一百年，讓他們自然淘汰，自然從地球上消失。”
“不是這樣的，孩子，上帝派我們來，就是要讓我們傳播福音，就是要讓我們把文明的火炬照亮全世界的每一個地方。所有的人，不論男女老少，都是兄弟姐妹。不論高貴貧賤，人人是平等的。”
“神父，我知道，隻是這個專製的等級社會不要我們的平等，不要我們的文明，我們能怎麼樣呀。”
“不，這裏的民眾需要啊。他們太需要平等了。”
“可是我們幫不了他們，我們無能為力呀？”
“孩子，這裏的每一個民眾都可以做我們的好朋友，他們需要文明，他們需要新生活，他們需要上帝的愛。”
“可我們為什麼就會碰到這麼多麻煩呢？”
“唉，一個腐朽透了的政府，你不要指望它能給這裏的百姓帶來平安和幸福，當然也包括我們。”神父吃力地說。
多雷拍一拍科曼的肩：
“科曼，你以後就會明白的。”
神父轉向多雷：
“另一件事，不要讓人們記下北江碼頭發生的事。”
多雷眨一下眼，表示不解。
神父閉上眼，暗然神傷地說：“這是一個讓人遺憾、讓人傷感的地方。”
多雷馬上想起，滇越鐵路西線圖紙就是從北江碼頭接入南盤江。
“神父，你放心，我會盡力做好這件事。”
“那就好。”神父放心地點一點頭，“東線和西線圖紙評定，我不能參加了，我已經寫好了一封信，請你帶為轉達。”
“好的，我會的。”
“上帝已經在召喚我了。”
“——”
多雷走出神父的病房，立即叫來阿祥，讓他火速趕上宜良，請尤裏曼工程師連夜趕下阿迷北江碼頭，有重要工作要做。
阿祥騎馬走後。
多雷叫上科曼：“我們去北江碼頭上遊看一看地形。”
倆人騎馬沿南盤江南岸小路前行。
“科曼，我們的工作不久就要完成了，你有什麼打算？”多雷問。
“我哥給我來信說，我們可以回巴黎了。我還真想回去了。這地方的人太野蠻了。中尉，你怎麼打算呢？”
“我也想回去呀，去看看我那個倒黴的朋友，我可真被他害苦了。”
“誰說不是呢，我也一樣。”
多雷一直想知道科曼對雪兒是否有意思。現在好了，雪兒回來了，如果他有意，他就可以帶雪兒回巴黎。
“你會帶上雪兒一起回去嗎？”
“這個，我還不知道雪兒是怎麼想的。”科曼擔心地說。
“那你是怎麼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