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裕天搖搖頭,顯然不想再說這些。
裴若淵揚了揚手上拿著的雞:“來點?絕對比你的禦廚房做的好吃。”
秦裕天看看飯桌上那隻色澤金黃透亮的雞,又看看裴若淵手裏那隻皮都萎了的,懷疑:他手上的那隻真的比禦廚做得好吃?
按說秦裕天也有出宮,不可能不知道民間菜色的味道,隻不過他本就是不重口腹之欲,又是個嚴格按皇帝操守行事的人,故此,一般很少在外麵用餐,這些民間有名的菜色還真的很少嚐過。
不過,自裴若淵在宮裏住下起,他就時不時可以從裴若淵那裏嚐到一些民間風味,感覺還真另有一番滋味。
伸手接過裴若淵撕下的另一條雞腿,秦裕天棄了皇帝的高端大氣,學著裴若淵的樣子,兩手抓著雞腿啃——果然另有一番風味。
徐公公看得悄悄抹了抹汗,真想不到,宮裏的珍饈美味引不起皇帝食欲,這些民間粗糙陋食倒讓皇帝津津有味,也許自己該去禦廚房說一下了,讓禦廚們多做些民間風味小吃之類的。
“師兄,刑部之事既然已經如此,那也沒辦法了,不過,那個府尹侍郎顯然是沒辦法應付刑部內因此事引起的人事紛雜,你該另外安排一個人去刑部安撫一下。”
府尹侍郎,秦裕天聽著新鮮,不過,他和裴若淵還真不知道這位新侍郎的高姓大名。
“讓陳清逸去,他吏部出身,安撫人心應該很拿手。”秦裕天不當一回事,隨口就指定了人選。
裴若淵看了看手中分了師兄一半的雞,忽然想到,自己這是操的什麼心,師兄的皇位坐得這麼穩,顯然是很有一套,自己還真是杞人憂天了。
“徐毅,傳口諭,著陳清逸協理刑部。”
口諭內容簡單的甚至見不到主題,但是秦裕天相信,陳清逸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再說,新任的刑部侍郎就是他陳清逸舉薦的,這些個善後事宜,陳清逸責無旁貸。
徐公公去傳旨,秦裕天揮揮手,讓近侍們把膳食撤下,和拿著三分之一隻雞的裴若淵移步到寢殿。
“今日,範偉齊派人尋‘梅橈’了。”
“這麼快?”裴若淵當然知道秦裕天一直假冒梅橈為的就是能和怡親王府的人接觸。
“我去見了他。”秦裕天言簡意賅。
裴若淵當然明白,秦裕天說的見,是以梅橈的身份見。
“他說什麼了?”裴若淵還是有些意外,事情居然進展如此順利,直接和範偉齊對上了。
秦裕天將範偉齊說的那些話講給裴若淵聽,裴若淵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急,差點被雞翅膀的骨頭哽住。
“咳咳……”裴若淵眼淚都出來了,麵孔漲得通紅。
秦裕天自然知道裴若淵之所以笑得這麼開心,是帶了幾分看自己熱鬧的心情,於是,冷冷看著他,不說沒有上前幫忙拍一拍裴若淵的背,還涼涼地道:“要不要我宣禦醫?”
裴若淵好不容易把嗆入喉嚨的雞骨頭咳出來,睜著淚汪汪的眼睛,看著自家師兄:“不就笑了你一下嘛,值得這麼小心眼?”
秦裕天不理他,自顧道:“若淵,我想過了,玉簌煙我不想放手。”
裴若淵放下手中的雞,正色道:“你終於察覺自己放不下這個人了?”
秦裕天轉眼看他:“你早看出來了?”
裴若淵取過一條手巾擦了擦手:“那倒沒有,隻是有些感覺。”不過不管怎麼說,師兄能現在就認識到這個人對自己的重要性,總比以後發生什麼不好的事了才察覺得好。
秦裕天歎道:“若淵,我已經三十了,人生半輩子已經過了,瞧著別人親親熱熱,我哪裏就不嫉妒、羨慕,隻是我這身份,有些時候也容不得我私情過甚,隻是玉簌煙,不管如果,我總是要把她弄到自己身邊來的。”
“可師兄你想過沒有,她終究是怡王妃,若是她對這重身份介意,你難道還能勉強她嗎?”
秦裕天淡然道:“我會給她時間考慮,不過,我相信她會認同我的做法,秦煜對不起她在先,怎能怪她薄情寡義。而且,我既然已經有此決定,自然是有了安排,隻是有些事要一步步走下來才知道究竟那個方案是最妥當的。”
於是,他跟自己說,並不是在征求自己意見,隻是為了找個人訴說?裴若淵搔了搔頭,感覺師兄的個性變化好大,以前的師兄,怎麼會可能跟自己說這些。
很快,裴若淵的這個想法馬上就幻滅了,隻聽秦裕天說道:“我跟你說這些,是因為有些事需要你去處理。”
說了半天,這句才是重點,裴將軍哭笑不得,罷了,自己這趟進京躲懶,根本就是找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