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呼吸間,我已能看清水麵和兩岸的玉空樹。“要死了嗎?亞圖騙我,不是說我還能活二十年嗎?”我有些無奈地說著。
“不行啊,我死了誰去給父王、母後報仇?我不能死,絕對不能死。該死的東西,都是被你害的。”我看了看鬼梟的腦袋,幽怨地想著。猛然間,我像是抓到了生還的希望,雙手放開無紋打開了鬼梟的嘴巴,一頭鑽進去,接著爬進了它的食道,是生是死全看鬼梟的皮肉夠不夠厚了。
嘭!如驚雷般的落水之聲響徹湖麵,連藏在鬼梟體內的我都被震得雙耳生疼。與此同時,強大的衝擊力從下方傳來,似是有一柄巨人之錘敲打在我身軀上。刹那間,我的左小腿和三根肋骨被鬼梟的屍體擠斷了。
來不及料理傷口,我急忙爬出鬼梟的咽喉,雙手撐開了它的大嘴,冰冷的湖水立即灌了進來,流經我的傷口帶來劇烈的刺痛感。我不禁呻吟了一下,嗆了一大口水,想要咳嗽卻又不敢張開嘴,隻能迅速朝著外邊遊去。可沒想到,上身剛出了鬼梟之口,我的左腿就被它的利齒釘住了。我向上一遊,鬼梟的身體向下一沉,一來一回我的腿被徹底拉斷了,鮮血迅速擴散染紅了四周的大片湖水。我強忍著那無法言出的劇痛,伸手從鬼梟嘴裏取出自己的左腿,隨後朝著水麵遊去。
終於撿回了一條命,我浮出水麵大喘一口氣,又一刻不停地遊到了岸上。左腿處的血在湖水的冰凍下算是止住了,我摸了摸背後,欣喜地發現自己的行囊依然還在。澆上些許藥酒,倒點利於筋骨生長的草藥粉,再將小腿和大腿用獸皮巾綁好,傷口就算是處理好了。幸好當初服用了紫秋霜,斷腿自愈還是不難的。
“等等,我的無紋呢?”我這才想起自己的劍隨著鬼梟一起沉入了湖底,於是趴在湖麵上將頭伸進了水裏,往湖底看了看。視野裏,鬼梟已成了一團模糊的黑影,靜靜地躺在約三十丈深的湖底,任憑遊魚啃食它的血肉。在黑影的頭部,有一抹淡淡的藍光,一定是無紋了。
“無紋啊,你在這兒睡上一段時間。等我的傷好了,能下水了,再來接你。”我心中默念道。一邊想著,我一邊抽出匕首,匍匐著爬到一棵玉空樹下,抱著樹幹往上爬了爬,砍下近處的幾根樹枝。拋下樹枝,我單腳落地跳到了地上,挑出兩根長短合適的樹枝做成了兩隻拐杖。隨後,又將一柄匕首綁到了最為結實的一根樹枝上,算是有了一柄用來自保的短矛。
就這樣我沿著湖岸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湖的南邊,天黑前見到了從湖中流出的淚河。天色漸漸昏黑,林中蟄伏的野獸開始鳴叫,淚河兩岸的草叢逐漸有了動靜,我棄了右手的拐杖,抽出背上的短矛指向了近處的草叢。
也許是因為我停住了腳步,叢中的野獸放棄了偷襲,一時間都走了出來。十餘隻大貓在我身前圍成了一個半圓形,這些大貓體長近七尺,肩高三尺多,比豹子都要大上許多。仔細看去,這些大貓的背上有著許多黑色的小斑點,上顎的犬齒極為細長以至於伸到下巴底下,我記得它們應該是利齒貓。(注一)
“走了這麼久,終於有肉吃了。”我開心地笑了笑,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托著短矛衝了過去。那些利齒貓都嚇傻了,它們沒想到獵物不僅沒跑還走了上來。
無論是在明鈞山裏遇見的囂犬、魁蟒還是在東闔原野上遇到的折羽鸚、鋒齒豬都要比這些利齒貓凶悍得多,更別說我之前擊殺的鬼梟了。此時此刻,我竟覺得眼前的利齒貓十分溫順可人,大抵是因為和那些凶禽猛獸搏殺得多了。左手執杖撥開側麵襲來的貓兒,右手揮動長矛幾番突刺、橫掃,眨眼間五隻利齒貓就死在了我的短矛下。當然,因為行動不便我也負了些皮外傷。餘下的幾隻大貓見我如此凶悍,都不由得退了回去,轉頭奔入身後的草叢裏,沒了聲音,沒了影子。接著,我的貓肉盛宴就開始了。
(注一:利齒貓,原型為古生物學中的恐貓和劍齒虎,體長超過2米,肩高約1米,體重達190公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