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兒,奶奶也走了,你和媽媽一起回洛城生活吧,這十幾年來,我好想你”。
一輛深黑色的奧迪停在破敗的農家小院,與周圍的一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農家小院的正廳的神位上供著以為笑容慈祥的老奶奶的黑白照,大廳的中央跪著一個穿著白色棉布短袖,腦後束著馬尾的女孩子,滿臉淚水。她的身後站著一位衣著時尚,燙著大卷的中年女子和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女人在同女孩子說這話,但她置若罔聞,隻是一個勁兒的流淚,喃喃自語的問為什麼,小院外圍站滿了館看熱鬧,好事的村民。
那個女生叫白夢涵,從小事跟著村中教小學的父親一起長大。十歲那年父親在購買教材回家的路上遭遇泥石流,不幸身亡。在她的記憶力,那是一個下著傾盆大雨的日子,父親披著雨衣被村民背了回來,她看著躺在床上沒有絲毫血色的男人,走過去拉起他的手想叫他起床,可是他的手心再也沒有昔日裏的溫暖。那麼刺骨的寒冷在今後的人生裏,每當想起還是會時時的刺激著她的神經。那時的她還那麼小,不知道死亡的含義再看見坐在地上痛苦的奶奶的那一刻,她終於趴在男人的身上哭了起來。她不知道什麼叫做死亡,但是直覺告訴自己以後再也見不到這個男人了。
那個打扮與村子格格不入的女人就是白夢涵的母親。在她五歲以後的記憶裏,是沒有媽媽這個概念的。五歲那年,無論她怎麼哭喊,那個女人還是含著淚頭也不回地走了。她不是沒有選擇,隻是她放棄了和母親一起到大城市生活。再看見父親落寞的表情的那一刻,她就決定要陪這個男人到終老。母親有另一個家,而他隻有自己。
父親去世那年,母親回來過,隻是被她給拒絕了。她失去了父親,奶奶也同樣是去了唯一值得驕傲的兒子。他不願意讓奶奶一個人孤獨終老,奶奶也因為年紀對自己越來越依賴,所以,她留了下來,在那座破敗的小院裏相依為命。
夢涵的成績一直保持著第一名的姿態。父親去世後,村裏人都覺得她會受不了打擊,學業會受到影響,可是恰好相反。平時在班級前十名徘徊的她再也沒有丟失過第一名的寶座。在她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好好的讀書,不負父親的眾望,考上一個好的大學,畢業後找很好的工作,讓奶奶過上好的生活,隻是計劃永遠都趕不上變化。
中考時,夢涵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績考入縣重點高中,因為離家遠,再加上高中學習任務重,她住校,一個月回一次家。自從上了高中,奶奶越來越頻繁的咳嗽聲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著她要努力努力在努力,因為時間快來不及了。
六月八號走出考場,結束一切,她邊哼著歌邊跳躍著勤快的步伐回到家時,迎接她的不是那個拄著拐棍,喜歡叫她媛媛的老人,而是一張冷冰冰的黑白相片,她甚至連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狠心丟下我,你們都走了為什麼不把我也帶走?”
“小涵,別這樣,白奶奶就是怕影響你的學習才不讓我們告訴你的,她說你有了出息,她去見白叔叔就有臉了”。
流年在後山上采風,遠遠看見提著行李,一路歡快蹦跳進村的女孩時,畫架也來不及收拾就直奔下山,結果還是來晚了一步,等到自己剝開那層層圍觀的人群時,女孩哭得幾乎要昏厥過去。他隻覺得自己的心好疼,什麼也顧不上將女孩湧入了懷中,她所經曆的一切生離死別,他都一一見證著,多希望那些悲傷自己可以替她遭受。
“年,他們都走了,他們都不要我,你說我考的大學在好有什麼用,再也沒有人替我一起分享那份喜悅”。
夢涵將頭深深的埋進在流年的懷裏,抱著他的腰哭得更加厲害。
“涵兒,媽媽知道這些年來我沒有做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可是,我沒有那一天不想你,隻是有些事情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不可以勉強。你這樣說,媽媽的心很痛,我知道自己比不上白川和白阿姨,可是,我一直都在你身邊,我沒有不要你,不要再拒絕媽媽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