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靜默的聽著張權海的話,後背不禁滲出來一層冷汗。
雖然我早就猜想到會有這樣的後果,但是沒有人說出來,總有一種自欺欺人的想法。
待張權海說完,我清了清嗓子,說道:“團座,我知道了。”
張權海靜默了片刻,接著說道:“小江,時不我待,還是盡早行事吧,你所剩的時間不多了,記住你的老部隊就是你永遠的後盾。”
也不知道張權海為什麼突然這麼支持我。
他應該明白,支持我,就等於與王國強作對,在他的上級和下級之間,他為什麼選擇了我?
難道是他兩麵三刀?說這些話隻是敷衍?
還是他已經推測到總長的心意,順手推舟?
我摸不透張權海的心思,正如看不明白總長的部署一樣。
又客套了幾句之後,我們倆終於掛斷了電話。
現在對王向國動手是不是有點早?我本意是借著對付螺旋錐蠅的時機,來個借刀殺人。
如今……真要明目張膽的殺了他?
思慮了片刻,我抬手看了眼腕上的軍用手表,十七點三十分。
時間這東西最是無情無義,隻顧著自己向前奔波。
它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放慢或者停止。
當然,我也不能例外。
我抬眼透過窗戶望了出去,殘陽餘輝,照得天邊的雲彩像被鮮血染紅了一般。
正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林烯在門口打了個“報告!”
我怔了一下,吃吃的說道:“進來吧。”
門簾掀起,林烯踱步走了進來,他衝著我先是點了點頭,然後掃視了一圈,輕聲說道:“老大,盧隊那邊我已經通知了,他應該一個小時左右就會到!”
我深吸了口氣,衝著林烯也點了點頭。
隻要是我能調動的人馬,今天晚上是都要來了。可是,這一仗究竟能不能打,怎麼打呢?
對於一個特種兵來講,不成功則成仁的經曆已經太多太多,而此時的我,似瞻前顧後,也似前怕狼後怕虎。
每臨大事有靜氣!
不知道為什麼,我此刻卻總也不能心平氣和的麵對!
一個軍人,就是國家的一杆槍,一發子彈,一柄寒刀!
隻要祖國一聲令下,哪怕刀山火海,軍人也會義不容辭。
但是,我卻總感覺處處掣肘,步履維艱。
軍隊裏有幾個似我這般,出征之前還得揣摩上級心思的人?他們大都是隻全神貫注的思索應對敵人的辦法便可以了。
孤注一擲?
遊刃有餘?
我依然在矛盾著,選擇著。
我不是一個賭徒,不會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更不會拿雷霆突擊隊,乃至那十五萬人的性命去賭博。
林烯似看出我的為難和焦急,疑惑的問道:“老大,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我沒有說話,又衝著他點了點頭。
“老大,有時候多一個人多一個辦法?要不然你和我說說?”林烯關切的問道。
大事麵前我從來不會與人商議。
兩個人的思維貌似會給人一種周全的感覺,實則不然,一個人總會潛移默化的影響著另一個人,如果提出方案的那個人是錯的,那麼,結局便隻有以失敗告終。
錯了也好,對了也罷,我隻想自己一個人來決定。
我搖了搖頭,說道:“林烯,沒別的事你就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林烯應了一聲,轉身從辦公室裏走了出去。
我不禁自問道:“江帆,你在猶豫什麼呢?是還在想給自己留後路嗎?你還有選擇嗎?殺一個而已,在眼下隻不過是立威的手段,何必如此糾結呢?就算是你不怕殺他,日後他還會放過你嗎?”
是的,以王向國和王國強的為人,他們是不會放過我的。
魚死網破之際,已經別無選擇!
我長舒了口氣,衝著門外喊道:“林烯,天刀,你們兩個進來吧。”
農家院落老百姓住著應該不錯,隻是不太適合當作軍事辦公用地,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差,我坐在辦公室裏聽到林烯和天刀的應答就如他們在我身邊一般。
“馬上!”二人齊喝道。
待他們進來之後,我安排道:“林烯,再召開一次會議,你通知王向國,讓他把剛才開會的那幾位再叫回來。”
林烯疑惑的看著我,問道:“老大,怎麼個情況?剛才不是開過了麼?”
令行禁止,是軍人最基本的標準。
在雷霆突擊隊裏也隻有林烯敢這麼發問,主要是因為他和我走得太近,太熟悉的原因。
此刻,我也不願意再責罵他什麼,畢竟今天晚上就要出征了,訓斥林烯隻會讓他產生抵觸情緒。